第十章 只能去找她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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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急流城城郊·死水码头海岸——

天边尽头闪烁整晚的星星变得暗淡,清晨的海面四处笼着朦胧白雾,等待着初升的第一抹阳光洞穿天边。

“我来了,我的小宝贝,我来让你自由。”

渔夫哼着小曲儿,吃力的大转着绞盘,把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从海里吊到船上。粗大的麻绳几乎要断成两截,就算在清晨的冷风中也累的满头大汗。

“娘的!你这王八蛋可真是够壮的,真真儿的。”渔夫大喘着粗气把这男人拖到甲板上。随即又抬头警惕的望了望四周从码头不断向十二海域航去的大批渔船。

虽然天还未彻底明亮,但是边境人都知道,再晚出海一会,别说鱼了,连鸟粪都别想捞着。

渔夫抹着额头的汗,喘了好几口大气才平复下来。

“美人,”他缓步靠向甲板角落被他捆成一团堵住嘴的女子。

女子看到他的靠近毫无意义的上下扭动起来,嘴中支支吾吾的叫喊着。

“啧!”渔夫伸出粗糙的手抚了抚女子柔滑的脖颈,女子发出了一声堵住嘴的尖叫。“真润。”

渔夫说着伸手扶了扶女子脑后沾满海水湿漉漉如墨般的长发,拿下一枚精巧发饰放到荷包里面。

他顺着女孩的手往后摸了过去,又把她藏在袖下的佩剑丢到了一边。

“我以我老娘发誓,你可比酒馆那些老娘们得劲多了。”渔夫露出脏兮兮的门牙。他抬手扯了扯女子脖颈上的翡翠色琉璃项链。

“真是走大运了。”

“美人,等我会,等我会……”渔夫看着扭动挣扎的越来越厉害的女孩,冲着那双紧盯着他的淡蓝色的眸子扯出一脸猥亵的低笑。

“我先去看那小王八蛋身上能搞出什么好货。”

渔夫夜里打鱼的时候把这不断海里扑腾的女子捞了上来。然后便在不远处发现这个黑衣的男人。

这男人当时浮在一块海兽的烂肉上面,周遭肉块上面都已经烂透了,浓烈的恶臭他在船上都能闻得到。

他就这样在上面不知死活的漂着,随波逐流,他这样滑到漂游城准会被鲨群吞个精光。

“为了你我可是打跑了七个狗崽子,那些该死的败类,谁他娘的都别想抢走我这第一个发现的宝贝!”渔夫边骂边把这男人靠着船舷边缘翻了个身,仔细的上下打量。

“鲨鱼皮衣,”渔夫双手在男人身上熟练摸索着每个夹带,自言自语起来。“虽然胸上和肩上破了几个洞,但是也是能换些钱的。”

“一双毛边靴子,”渔夫挤着脸满意的笑了笑,随即撇了撇自己的破孔水手鞋,“感谢克拉肯,正好老子差一双体面的皮靴。中午太阳出来晒干了肯定是双好鞋。”

“这绝对是个好东西。”清晨的阳光出来了,一道闪光把渔夫晃了眼,渔夫双眼发直紧盯着他背上背着的那把苍白巨剑了,仔细观摩起后面印刻的纹路。

“噢噢,给大爷送钱花了,小宝贝。”渔夫高兴的把巨剑从背上卸了下来,情不自禁的扭动着屁股,学着酒馆舞女的蹩脚舞步。

“感谢蛇母!”

“发笔小财!”

“妈的!发笔小财~”

渔夫拖了好一会才把沉沉的巨剑丢到内仓。

他使出浑身解数都抬不起来,他只能拖进去。

渔夫擦了擦汗,他都不敢相信这鬼玩意么重,娘的,甲板上的的木板都被压弯了。不过肯定能换到不少的小钱。

渔夫忙活完赶紧转过身来,这王八蛋一直飘在海水上不断冲刷,衣物上却依旧凝着大块血迹,肩膀和胸前显眼夸张的伤痕依旧夺目,若不是他这强有力的呼吸声,他都不敢相信这王八蛋还活着!

他从没看到过有人受了这种伤还活着的!

“娘的。”渔夫骂了一句,心想着赶紧把他值钱衣服刮了,再丢下海里去,让他听天由命,自己也算少做麻烦事了,也算是给蛇母交税了。

毕竟谁还不想回去喝口早酒,何况旁边还有美人等他呢,渔夫边剐着男人的衣服,猥亵笑着,兴奋得合不拢嘴。

初阳微升,渔夫忙活了好一会,才终于把男人从鲨鱼皮衣上扯出一只手。

正当渔夫准备脱去男人衣服的第二只手的时候。

突然,渔夫前面的男人身躯轻微抽搐般动了动,随即一口苦涩的海水顺着一声低低干咳吐了出来。

渔夫赶忙停下手中动作,蹲下的身子后退了半步,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是哪?”男人模模糊糊的嚷了一声,但是大概还能听得清楚。

渔夫没有说话,慢慢伸手摸索着腰背上平时给鱼开膛的锋利长刀。

这刀锋芒修长,刃间弯成凶狠的角度轻闪着寒光,这用来给人开膛似乎也没什么难度。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用了。

渔夫的手抓紧了,他仔细观察着男人的反应,但是男人说完话后只是迷糊的摇着头,了无生气。

渔夫想先发制人,刚想跃起身来,这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紧盯着弓在一旁的渔夫。

他左边的断眉皱了皱,凶狠的面庞让渔夫一下就失了底气。

“我发誓,你他娘要是再摸一下刀子,你那只手就别想要了。”恩佐说道。

*

月牙的银色微光下,黑暗吞没了恩佐周围的一切,梦境的海面上,最微弱的星光给雾蒙蒙的黑夜投下一层银灰色。

恩佐双膝跪在海面上,低垂着头,突兀的剧痛荡漾着,穿过恩佐的身体。

恐惧和痛苦的波澜搅动着恩佐的神经,他的每一下心跳都向全身泵着剧痛。

这个重复的梦又出现了,恩佐的身体绷紧了,他知道他马上又要听到那个声音。

“恩佐——!”

呼唤声又响起了来了,这声音在恩佐脑海中响起,却仿佛在水中回荡。

恩佐强撑着睁开眼,海面灰蒙的发黑,他什么都看不到。

“恩佐!”又从远处传来了一声夸张、令人血液凝固的呼喊。

恩佐眼角瞥见一个人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矗立,直面着自己。

他身着的黑衣翩然舞动,仿佛随着海浪在招摇,如雪色的白发在飞舞。

他的衣服比周遭的黑暗更加漆黑,他的白色短发是唯一色调。

远处,他岩石般灰蒙的脸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斑驳的影子像泪水一样在他的外套上流淌。

恩佐看到他微偏着头,仿佛有魔鬼在他耳边低语,他嘴唇不断在抽动,说话的悉索声断断续续回荡在四周,仿佛是行将熄灭的火焰发出的低沉呜咽。

“恩佐!!”又一声鼎沸充满凶意的呼唤绽放在脑海中,这一声呼唤更加汹涌,仿佛在牵扯着恩佐整个躯体,这种感觉让恩佐心底透着透骨寒意。

他本能的抵抗着,本能挣扎着逃离人声的召唤。

但恩佐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他的脸在灰暗的阴影中模糊不清,月光勾勒出的轮廓让他脸上的沟壑显得愈发深邃。

恩佐仿佛能感受到他冰冷的血液,他呼唤叹出的喘息仿佛凝成了雪花,就像黑狼的低吼。

他的面庞其中含着慈悲和怜悯,但更多的是让人彻入骨髓的、病态般的恐惧。

恩佐意识到这呼唤来自于他,或者说他就是这搅人心魄的呼唤本身。

“你是谁……”恩佐狂捂着头,这一次他开了口,颤抖的身体仿佛顶不住脑海中一直回旋的呼唤,他即将瘫倒在海面。

那个人在深望着他,仿佛没有听到,但仿佛又注意到了他。

刚刚涌起的呼唤不断越来越响,仿佛波痕般不断在恩佐脑海中回荡,成千上万重叠的叫喊声在恩佐头脑中回荡。

恩佐狂捂着似乎即将撕裂开的头,恩佐最后抬起睁开的眼,他仿佛洞穿了他脸上的灰蒙,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脸,他的嘴角还在低语说着话,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你可算醒来了。”金斯边说边转过那双耸拉着的干瘪眼睛,面带盈盈笑意的望着从床上弹起身子的恩佐。

“做噩梦了?”金斯两只老手上下扒拉着从酒馆带来的食物。

恩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没有说话。

他慢慢托起沉重的身体,睁开了眼,随后又闭上,他感觉意识浓浓的浑浊一片。

昏黄的油灯在狭小房间里闪烁。

恩佐拍着发昏的头,赤裸的上身被劣质透血薄纱层层包裹着。

随着他起身身体的轻微转动,胸前和肩胛传来一阵阵隐隐刺入骨髓的剧痛。

恩佐身体轻颤,喘着粗气,眉头紧皱,嘴唇也显得苍白。

“得亏雷利和沙伊把你抬了过来,你小子一脑袋扎在门前已经睡了一整天了。”金斯边说边拿着个铁铲熬着锅里的黑线鳕鱼扇贝杂烩浓汤,鲜香诱人的味道溢满了房间。

“我给你抹了一个老船长祖传的药,感觉怎么样?”金斯说着指了指恩佐伤口上薄纱布外溢的藻绿色药膏。

恩佐拍了拍额头。“不怎么样,像是用了错误的方法进了深海鲛的肛门。”

“还有正确的方法?我是不懂你们这些当过水手做过的恶心事。”

“不过……”金斯放下石锅中的铁铲,饶有兴趣的望着睡眼惺忪的恩佐。“我已经开始相信你小子的话了。”

“什么?”

“边境每一次日落都会有你一条死了的消息。”金斯扯着喉咙笑了笑。“现在码头那还有好多渔船在捞着你的尸体等着换赏钱呢。”

恩佐沉默了片刻,他看到雷利倒到墙角的另一侧,他身上绑着绷带,像个斯卡维斯老爷一样卧着,冲着恩佐轻点了点头,然后把手中的酒瓶灌进口中。

在扶手椅的一旁的小凳上,希瑞头发凌乱的看着恩佐。

看到恩佐望过去的眼神,站起了身,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恩佐转过的眼神后,又止在了口中。

“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从铁港镇跳下黑海还不死的?这一次又和魔鬼做了交易?”金斯手来回比划着,自己仿佛都被自己的乐呵话逗笑了。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肺子快憋炸了。”恩佐拍了拍有些发沉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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