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将至,万木凋零。但霁月市因为沿海而深受着海洋气候的影响:温暖湿润、气候宜人。距离大战结束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解子诚凭借高顺拖延时间侥幸逃生后不知去向。一时之间,风平浪静。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之余,这才发现原来霁月市还有着众多独具特色的美食美景:巍峨雄壮的懋山、宽敞宏大的解放广场、清爽宜人的懋氏啤酒、新鲜肥美的海鱼海蚌……鹿仲麟正谋划着攒下零钱大吃四方,一张高级餐厅的邀请函便像从天而降的馅饼般“砸到了”头上,邀请他到本市唯一的五星级餐厅进行“亲密”交流……
“我说,就咱们这关系,想请我吃饭打个电话就行了,你发一个这么精美的邀请函是几个意思?”鹿仲麟苦笑着将一贴银线勾边、朱砂打底的邀请函平推向对面的女生。
“瞧您这话说的,您现在是谁啊,”女生以手掩面,笑得端庄得体:“坊间都叫您‘霁月之王’、‘释星者’,对您自玉玺禁锢中释放所有将星的豪情壮志交口称赞呢,小女子哪敢怠慢呀。”
“你能不能别阴阳怪气的,一口一个‘您’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望着包间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各色设施以及桌上那些古色古香、精美绝伦的茶具碗盏,鹿仲麟不禁暗自咋舌:这小妮儿咋这么有钱:“刚成为新一任唐氏集团的掌舵人,不多学习学习管理经营,怎么有闲心请我吃饭了?提前说好——我可没钱付账。”没错,对面的女生正是“女承父业”,决心延续唐氏商业传奇的新任董事长——唐林柒(小唐林柒为了与姐姐相区分,故而改名唐林玖
“这间‘乔格胡德’是唐氏旗下营业收入最高的餐厅。所以,我正在对它进行为期一周的基层调研,社会实践也是学习的一种嘛,”唐林柒主动起身,替鹿仲麟斟了一杯茶,这让少年颇有受宠若惊之感:“其实你不必如此拘谨,自从你打败解子诚那时起,你就毫无争议地登上了霁月市的王座,你要尽快适应这种身份的转变,拿出上位者的姿态和气势来;因为你行踪隐秘,了解到大战内幕消息、想要通过我求见你的人简直是络绎不绝……”唐林柒见鹿仲麟还是以前那副低调恭谨的模样,就忍不住要替他板正板正。
“啊哈哈哈,鸡汤来喽。”就在唐林柒皱紧黛眉,想整理一下鹿仲麟那鸡窝般的头发时,某位“不开眼”的侍者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鸡汤推开门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唐林柒一惊之下,赶忙把僵在半空中的素手收了回来,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不可言说的尴尬……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进包间之前都不知道要敲门的吗?”似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羞怯,唐林柒声色俱厉地呵斥道:“还带着鸭舌帽。餐厅规定,营业时间必须着制服!你是新来的吧,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话音未落,鹿仲麟的右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稍一发力,她便被少年拦挡在背后。“哎!”唐林柒不知所措地揪着衣襟。透过鹿仲麟单薄的衬衫,她能清晰看到少年肌肉绷紧,那副并不健壮的身躯大肆喷涌着猛虎般的杀意。
“他携带着将星,是主公。”鹿仲麟一边用戒备的眼神仔细打量着来者,一边向唐林柒重复了太史慈方才在脑海中的话。其实,对于这种境况,鹿仲麟并非全无准备。他心里清楚,解子诚虽然败逃,可他潜心经营安插在霁月市中的残党还没有完全剔除。别看他整天嘻嘻哈哈,暗中可是留了一手——随时防备着可能发生的肘腋之变!“阁下此来何意,不妨明示。”
“噗!”笑了!“不速之客”把帽子压到最低,将自己面庞全部遮掩,甚至笑得弯了腰!鹿仲麟情不自禁皱紧眉头:他这是在嘲讽我?见隐藏不住了,来者索性一把摘掉帽子,露出那张油汗纵横的圆脸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连解子诚都不是你的对手了,攻克宿敌之后还能保有如此的警惕,居安而能思危。‘霁月之王’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臧紫宸?”再次见到“老熟人”,鹿仲麟心中满是不可思议之感。上次他们通电话,还是一个月前大战前夕。现在竟然连个信息也不发就直接千里迢迢地跑到霁月市来,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吗——两人之间的秘密联盟被窥破了?“你怎么伪装成这样来见我,难道有人在监视你吗?”
“应该没有,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臧紫宸随手把帽子扔在一边,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待看到鹿仲麟和唐林柒狐疑的目光后,又急忙补充道:“想要找到这个地方并不难,我的团队中新招募了一个黑客,他能轻而易举接管城市各处的摄像头……”
“等等,你刚才说——你的团队?!”万万没想到,上次见面时还是事事小心、谦虚谨慎的“二流角色”也开始围绕着自己打造队伍了。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怎么了嘛,我就不配拥有私人武装是吧,”臧紫宸没好气地白了鹿仲麟一眼:“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囧炅方派遣的‘清州话事人’,接手了解子诚作为十大干部之一所拥有的全部职权!”
“那解子诚呢?”鹿仲麟对于这个下落不明的宿敌仍然心存芥蒂,他曾发过誓要让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血债血偿!
“仍在叛逃,应该是感觉到没办法向老大——囧炅交代,所以始终没有回总部述职。就在前天,由张春华正式传令,撤销解子诚所有职衔,提拔我做了十大干部……我短期内的主要任务是重新整合解子诚遗留下来的残余力量,遏制你在清州地区的推进发展。”可以看出来,臧紫宸此行诚意满满,把集团内部的所有战略规划和盘托出。
“你团队成员……可靠吗,不会有人泄密吧?”即使觉得不太礼貌,鹿仲麟还是问了出来。现在他身上背负的责任愈加沉重,走的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不得有半点失误!若是臧紫宸团队内部事先就被安插了细作,他们所要面临的风险将是难以预料的……
“万无一失,”“胖律师”神情逐渐凝重起来,眉梢眼角间的活泼也被肃穆所取代:“他们都是我曾经当事人的孩子,这五个孩子的父母大多被判处了无期徒刑或死刑,没办法尽到抚养他们长大的义务,我也就力所能及地资助他们一点学费……这些孩子啊,从小到大,没少见识到人性的黑暗面;他们内心里,应该也是向往着公平和正义的吧……”由此看来,臧紫宸和他队员的关系,既包含着亲情,又孕育着崇敬:在他们孤苦无依的时候,是臧紫宸给予了他们家庭的温暖;待稍微长大,他们又在臧紫宸从事的事业中感受到了道义的呼唤。或许,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才是最牢固的。
纵使唐林柒仍然抱有怀疑,但见臧紫宸如此动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良久,鹿仲麟才开口问道:“那么,你刚刚赴任清州,就急吼吼地跑来见我,到底有何要事?”
“我需要尽快了解当下清州地区的状况,其中,清州最大的变故又发生在霁月市。所以,我想要个明确答案,霁月市是否已经完全处于你的控制之下?”
“是。”鹿仲麟如实相告。
“那解子诚的战争遗产——他的将星是如何处理的?”这个问题其实暗藏着臧紫宸的小心思:按照玉玺制订的法则,当两房势力交战时,任意一方没有可用的将星时,将被认定为失败。而战败方的所有将星将归战胜方所有。鹿仲麟团队人数有限,短时间内必定难以消化解子诚的将星,如果他有幸捞到那么一两个,对于他自身势力的增长也大有裨益。
“太史慈归我,周泰归唐林玖,刘表、于吉、诸葛恪、潘凤属于董曼。至于高顺,他不再隶属于任何一位主公,他说他要成为一名仗剑走天涯的侠客,去寻找自己新的人生意义去了……”说到这,鹿仲麟的声线中跃动着一丝得意,就好像他完成了救人一命的丰功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