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太子爷邀您上楼观刑。”侍卫道。
“带路吧。”
杨希也没想到自己行踪就这样暴露了,看来王府内外不知有多少人在监视着他。
皇帝夏炆年近八旬,所生的十二个皇子中便有三个先他而去,五皇子即太子夏崇也已四十有八。
偌大的顶楼露台上就他和杨希以及侯立外侧的侍卫。
“哈哈,王爷,不成想你我首次相见竟是在云雀楼观刑。”
夏崇笑着迎接杨希。他监国多年,大权加身,即便身着便服、满面笑容也仍然难以掩盖那久居高位、万人之上的气场。
“参见太子。”杨希向夏崇问礼。
“不必这么生分,这不是在朝堂,况且你我很快便是一家人。”夏崇拉着杨希入座。
即将嫁与杨希的溪云郡主便是夏崇的爱女,虽然诏令还没有明下,但却早已在帝都权贵圈子中传遍了。
“群情激奋呐,我印象里当年南御王郭承志谋逆被俘后也是在这里行刑,当时非但没这么多人,甚至还有不少百姓为他叫屈,京卫府为此抓了几千人。”夏崇似有深意地说道。
杨希面色一变,夏崇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太强了,一个北御王、一个南御王,不由得不令人遐想。
夏崇见杨希变了脸色,没有解释,而是换了个话茬说道:“生擒辛烈,使我大夏扬眉吐气、民众欢腾鼓舞,这是王爷你的旷世之功。”
“应该说是大统领的功劳。”杨希道。
“呵,王延炤……这个老不死的,他在北境这么多年,怙势弄权、贪赃枉法、培植私党,若不是怕出乱子,我早就杀了他。”
夏崇语气严厉地说道:“生擒辛烈的功劳是你的部下张缪以性命换来的,王延炤贪功冒替不说,还有脸为自己请功表彰,无耻至极。是我给中枢府下了令,不许表彰他的功劳。”
杨希闻言立刻起身,发自内心地说道:“太子英明!”
“我知道那个张缪与你关系极好,待到来日我处理了王延炤,定要为他追封一个名号。”夏崇拍着杨希的肩膀说道。
“臣代张缪英灵及其妻子拜谢太子恩德。”
杨希知道夏崇这是在拉拢自己,甚至还藏着阴谋祸心,但他仍然感谢对方为张缪正名。
张缪是大夏的英雄,英雄一定要被他所效忠的王朝认可。
“行刑要开始了,王爷好生看着,也出一口恶气吧。”
夏崇说罢便侧过身去,他是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太子,饱读诗书、温文尔雅,最见不得鲜血淋漓的场面。
杨希则来到围栏前,聚精会神地盯着刑场,他要亲眼看着辛烈被千刀万剐。
“咚!”
十只大铜磬敲响,全场渐渐安静下来。
“时刻已到,开始行刑!”监斩官扔下令牌。
三个行刑官立刻跑到辛烈面前,一人拿出锋快的短刀、一人举起细网、一人端来木盆。
以网罩住肉身,再以快刀割之,再放入盆中……如此要循环成百上千次!这等残酷的刑罚,正是千刀万剐一词的由来。
“呲!”
快刀落下。
“一!”
行刑官大声报数。
“好!”
人群中立时便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吼声。
辛烈强忍着剧痛,一声不吭,由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喊叫,算是维护了自己作为班胡王子最后的尊严……
辛烈死后,他的血肉被许多痛恨班胡的人高价买去,食其肉、饮其血。
“杀你的人已经死了,你且安息吧,我会让你的儿子有天大的出息!”
杨希默默对着张缪的魂灵起誓。
“其实我是主张废除凌迟、腰斩这类残酷刑罚的,因为我总觉得施展这样狠厉的手段,我们大夏仿佛就变得和班胡一样野蛮残忍。”夏崇慢悠悠地说道。
“班胡人在残害大夏子民的时候可不会有您这般善心。”
杨希并不认可夏崇这个观念,因为他亲眼看过班胡人将掳来的女人绑成一串,像是拖着一群待宰的牛羊。
“大夏是文明之邦,不会因为敌人残忍而变得和敌人一样残忍,我们有自己的文化道统,不该与蛮夷一样原始……罢了,今日不谈这个。王爷明天去春袭苑玩玩吧,去和皇族后辈们联络联络,不要每天待在家里和太师府的那个小妹腻歪。”
夏崇说罢,随即便在一众侍卫的保护下离开了。
杨希面色有些严肃地说道:“塔格,适才太子所言的真实性如何?”
“未捕捉到与撒谎相关的体征。”塔格的声音传来。
塔格的回答令杨希十分意外:“他倒出人意料的诚实。”
塔格的测谎检测系统十分先进,能够捕捉到撒谎时大脑运转的微弱频率变动,要瞒它的检测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对方的心灵自控力达到了一种极高的程度,或者说他将自己的谎话视作了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