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在聊着,就听到有斥候气喘吁吁,前来急报,“禀告仲帅,从昨儿晚上到现在,敌军纵火百起,大部分都在东南侧,现已扑灭。”
仲会倒不怎么在意,依然在静心思虑棋局,只是点头,“知道了。”
奄行倒是有些担忧,建议道:“要不要抽调这边兵力去花塘堡协防?”
仲会连连摇头,“绝对不行!夏收时节,田地变硬,攻城器械能用了,正是东元进攻的良机,若是派兵去支援花塘堡,八荒堡就空虚了,被东元来个围城打援,就麻烦大了,多少人填进来都不够。四十多年前,因为这个,差点把八荒堡丢了。”
奄行好奇的问道:“最后怎么保住的?”
仲会笑道:“那年老天帮忙,下了几场暴雨,老水泛滥,攻城器械陷在泥里,加上粮道被洪水隔断,敌人后援不济,最后才堪堪保住。”
奄行点头,“要不是你这种老将,还真不知道这些门道,换个年轻将领来,不明就里,贪功冒进,还不知道惹多大的乱子那。”
“末将十六从军,从队正干起,一步步到现在,大大小小不下百仗,能活下来也算是奇迹了,当初与我从军的上百人,就剩下我了。他们时时在我梦里出现,二十多年了,他们的名字到现在我还都记得。”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和年轻的身影浮现在仲会眼前,“大板牙、黑棍子、飞毛腿、豁牙子、大板刀、小尖头……”
“仲帅莫要伤感,功名单凭马上取,走上从军的路,那就是要往刀山火海的闯了。”奄行宽慰着,突然问道,“仲帅有几个公子,几个女儿。”
说起儿女,仲会眉头舒展,“末将有六个儿子,活下来四个,战死两个,五个女儿活了两个,两个女儿嫁人了,只有小女待字闺中了。”
“这孩子多大了?嫡出?庶出?”奄行饶有兴趣的问道。
仲会听出了意思,笑道:“嫡出,十六了,该找个婆家了。”
奄行指着院中磨刀的思顺,“你看我这个侄孙,今年才二十四,虽不成大器,可作战勇敢,现在就是副领了,这孩子机灵,懂孝顺,可是个好男儿啊。”
看了看坐在那里的思顺,仲会倒是满意,“你这个侄孙啊,我看着是很不错,可我家丫头啊,死活不嫁当兵的!我两个小子战场上没的,大小子是个二愣子,每次打仗,弄的上下是伤,吓着这丫头了,怕找个当兵的,那天就见不到了。”
奄行点头,“也是,我家小女也是,她娘也不让找当兵的……”
正在聊着,就听到军士来报,“报,公府来人宣谕,已到城外。”
听说公上派使前来,二人放下棋子,到城外迎接,见是先公身边的黄忠公,便迎进了正堂,召集众将,准备接旨。黄忠公面带喜色,拿出帛书,宣读公府谕令,“仲会将军镇守老水,雄名克振,威震六合,声慑中土,应扬其名,嘉其行,赏其功,赐其爵,特赏金百两,封男爵,食邑千户,允其择子世袭。颐光十八年五月。”黄忠公宣读完后,递过谕令,对仲会不住的道贺。
仲会收起谕令,让手下准备宴席,设宴招待黄忠公。
奄行凑到仲会面前,“仲帅,我明日写信,让我在右学读书的孙子来这里如何,你看看还满意不,我这个孙子今年十九了,长得那是玉树临风……”
“那就赶紧过来吧!”仲会点头答应,“国丞就是国丞啊!能在纷繁吵杂中看出端倪,断然出手,就国丞的这个本事,就能让我学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