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堡,常扬最大军镇,建在老水东侧盐碱地上,经过二百多年不停的扩建、增高和加固,形成屯兵十万,方圆十多里的巨堡,成为常扬的北方防御基石。
北侧院落中,仲会正和公孟奄行在梧桐树下的石棋盘上厮杀,二人坐着竹椅,穿着短袖,摇着蒲扇,哪像是执掌千军万马的大将,更像是闲散的老农。
仲会执黑,盯着棋盘,眉头紧锁,“这几个落子孤掌难鸣啊,还是国丞前期布局好,现在有了呼应,看来这博弈之术,在下远不是对手啊!”
奄行笑道:“大帅话中有话啊,有何忧心之事?说来听听。”
仲会落子在白子中心处,“十多日了,该风平浪静了吧!”
奄行摆弄着棋子,哼唱道:“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仲会不再多提此事,“我昨日从八荒堡分兵万余,去协防花塘堡了。”
“仲帅这才是谋国之举,不管谁坐上大位,都需要仲帅镇守老水地。”
仲会摇摇头,“不闻沙场鼓声,不看战场血腥,解甲归田也好。”
奄行说笑道:“这话就言不由衷了,你还不到五十,我为国尉时,都五十多了,在家闲散了快二十年,连马都爬不上去了,你这身板,老夫羡慕还来不及那。”
说起往事,仲会露出微笑,“国丞早年在延良城和敃越作战,三十多就是副将了,正是意气风发,展翅高飞之时,却不想被罢官夺职,真是世事难料啊!”
奄行叹息,“是啊,本打算吞下敃越,建不世功业,可是公广庞勋这个老混蛋,将战败之责诿过于我,将老夫罢官夺爵,若不是先公力保,怕论罪斩首都有可能。算了,往事不提了!今岁夏收如何?东元那边过来的细作多吗?”
仲会言道:“会比往年多些,祝帅的奴隶军去了浦安城,我们的防线出现了大漏洞,东元已经察觉,就更肆无忌惮的前来滋扰,放火焚粮。”
奄行问道:“我们怎么不去东元那边焚粮?”
仲会喝了口茶,苦笑道:“东元在边界开辟了无人带,细作过去就被发现。”
“这倒是好办法!我们为何不开辟无人带,防止东元潜行过来。”
仲会很是无奈,“东元那边多丘陵,地势高,割掉高草便可;我们这边地势低,多低洼水道,没办法填平,东元细作很容易就潜伏过来,防不胜防啊!”
奄行颇为失望,“看来我们倒是失了地利啊!”
仲会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尽然,我们这边水浇田多,军屯足够大军支用;水道纵横,不利进攻,加上我们开挖壕沟,沟通河道,花塘堡四周都是水塘,八荒堡四周是泥泞,东元的攻城器具抵达不了城下,靠人啃,他们就是雄兵百万,也攻不下这两个堡垒。这几百年来,我们之所以牢牢占据住老水地,就是因为这两个堡垒的缘故。有这两个巨堡在,东元只能骚扰周边,小打小闹罢了。”
奄行点头,“这么说来,地利还是在我们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