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几个都已经转晕了,都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慢慢举着火把向那群人靠近。
“谁?”
一声暴喝将几兄弟吓了一跳,原来旁边树干后面还有人拿着把木弓在放哨。
“大兄弟,我们在林子中迷路了,特意来问个路。”
那汉子冷笑起来:“哄鬼呢,背着弓拿着刀,三更半夜的在这林中瞎转,还不老实赏你一箭。”
此时对方已经有一群人围了上来,虽然一个个衣衫破烂,但缺牙咧齿的铁刀,加上在火光下明显颜色看着不对的箭头,让几人心底发寒。
这他娘的要是精铁长刀,被划上一刀还能好,被这些家伙什弄上一下,估计得活活烂死。
大郎连忙举起双手:“兄弟,俺们真是种地的,农闲时做点贩盐的买卖而已,这是被盐狗子追到这边来了。”
盐狗子是大明所有百姓都深恶痛绝的职业,在百姓心目中,大概也就和地主老财家的家丁一样可恨。
听得这话,对方表情明显缓和下来:“你们去往何处?”
大郎苦笑:“丢了盐,只能回家了。我等便是雄县人,离此处也不过百八十里。”
对方点了点头:“雄县?我们也正是从那边过来,既如此,你们往那边走。”
对方指了个方向,大郎连连点头致谢。
刚要转身离开,突然福至心灵:“兄弟,你们这是从哪来,往哪去?”
双方交流至此,都看出来对方也没有恶意,对方倒也痛快的回答道:“我们乃河北真定府人,逃避战乱,流落至此,想着一路北上,去京师找条活路。”
这也算是这个时代人们最朴素的想法了,天子脚下,终归是要比其它地方好活命一些吧?
大郎手指划了一个圈:“你们这是一个村都出来了?”
对方苦笑:“不然呢?叛军将村子抢成了白地,老天爷又不肯下雨,大家乡里乡亲的,出来逃命,路上有个伴终究还是机会大些。”
大郎摸着下巴:“你们也别想着去京城了,那些官老爷可不会管你们死活,要是信得过兄弟我,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出路如何?”
对方将信将疑:“我们这里可有一百好几十号人,什么地方能养活这许多人?”
大郎摇了摇手:“我说有就有,你要是信不过,将我兄弟六人押于你们队伍之中,等吃上饭了再放人,如何?”
大郎此时心中却是狂喜,只要忽悠得这群人跟自己走到天津,那岂不是一百多两银子直接到手?
而且看这群人的样子,分明还有些存粮,自己连吃食都不用管,这一百多两银子就是纯赚啊。
“你说的地方在何处?”
天底下掉的馅饼总让人心中难以轻信。
“天津,知道吗?再往北走几十里就到了,费不了多少时间,那是大城,我难道还能哄骗你们不成。”
这时对方才算放下心来,要是带他们往什么山沟沟里走,他们可能还不敢轻信,但去天津就没那么可怕了,至少在城中秩序还是有保证的。
“我等一无路引,二无过所公凭,这一路来都是绕城而走,如何进得了天津城?”
这怕是对方最后的顾虑了。
大郎连忙解释道:“无妨,无妨,他家在天津码头也有站点,我们直接去码头便是。”
等得天色微光,一群人收拾好那破破烂烂的包袱,果真将大郎等人夹在队伍中间,按照他们的指引,直往天津码头而来。
这一夜间,有的盐贩子成功通过了盐丁的封锁,快活的踏上了发财路。
有的则是失了风,被盐丁砍得鲜血淋漓,魂断荒野,还有的则是像大郎这伙人一样,成功的忽悠到了或多或少的流民,引着他们往天津码头而来。
天津办事处的办事风格依然简单粗暴,先是搬出馒头稀饭让来投奔的流民饱餐一顿,然后清点人头,将银两付于领路人,大家都是皆大欢喜。
引路的得了银子,前途迷茫的流民得了饱饭,雷老虎得了劳力,这是妥妥的三赢。
大郎抖动着背上背着的一百好几十两银子,也是满面红光。
老四指着远处的白盐摊子:“大郎,要不要再带一批盐回去?”
大郎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带你个头,先找地方把银子分了,然后找个地方吃顿好了,完事我们继续往河北方向走,去找人,记得到时候提醒我买上两车粮。”
他倒是清楚,这两天是自己走了运,后面人家不见得自己有粮,他带点粮食,至少人家愿意跟着走的机会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