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高大,遮天蔽日,镌刻城墙上的符阵,五色旋光,彩文飞照。
脚下波涛泛滥,粼粼光影,浮跃生辉,行在临时支起、颤颤巍巍的木桥上,却似川行江汉,身悬半空。
深吸一口气,木然加快脚步,追上前边大步走远的众人。
木桥虽颤,毕竟是仙家出品,不像凡物一般耐不得重物。
“师兄,不知这条大江唤作什么?”
“此既护卫岐山城之水,当然唤作岐水。”
岐水,嗯,从前见过最宽的江河便是山门前的青云江,而青云江最阔不过十余丈,哪似这脚下大江,轻易宽逾百丈。
大河江水,浩浩流波,宁自天上来乎?
他正自感慨,一行人走马观花,已然行到城门处。
但见六重门楼高胜寒,八方云路群来汇,车马游龙,行如流水,川行如织,密密不绝。
“各位师兄,你们看,这城门修得这般恢弘气派,竟然可分作六层进出,比咱门内的许多殿楼还要高些。”
一个青阳弟子指着高大城门,兴奋说道。
显然,许多青阳弟子与木然一样,久居山门,不问世事,也是第一遭看见这等壮观场面。
忽然,一队黑衣玄甲、刀兵俨然的修士拦住他们,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
宋方明上前答话道:
“噢,我们是青阳剑派弟子,来此参加上元大会。”
黑甲修士中领头一人听罢,现出了然之色,道:
“既是如此,可有岐山牒引?”
岐山牒引,是岐山剑派发往各门各派的入城明证,分上下九等,各派不同。
“回禀阁下,我们乃先行弟子,牒引尚在我师门长老处。”
“嗯,拿你们门派证明来看。”
宋方明示出青阳令牌,那黑甲领士看罢,突然面露倨傲之色,道:
“确是岐下仙门之符令——”
“你们各交一颗八品晶,进城去吧。”
“岂有此理,我们在那边桥头才交过入城关费,怎么到了城下,还有税卡!”
曾书云一脸不忿,嗔目而视,高声道。
这一声嚷叫吸引了周围一些行路人的目光,不过只远远看到那队黑甲修士,便急急转过头去,默然赶路。
宋方明伸手劝住曾书云,和声道:
“入关随制,入关随制——”
“想来岐山数百年之巍然大派,也不会行那设卡敲诈之事。”
便令身边弟子掏出晶石,递与那些黑甲修士。
曾书云见状,只得压住怒气,拂袖而去。
待交过晶石,一行十余人继续行路,那些黑衣甲士则各人分了晶石。
木然行在后头,刚要走远那队黑衣甲士,忽听得其中一人“啐”了一口,道:
“呸,什么山野门派,也不掂量掂量身份,敢来参加上元大会。”
声音并不小,走出丈余的木然仍可清晰听见,显然说话者没有丝毫掩饰。
一双有些瘦削,但骨健有力的手按上甲士肩膀,道:
“阁下,你刚刚说什么?”
那甲士一惊,见是一个身材瘦削、貌无出奇的少年修士,竟敢以手来按自己肩膀,顿时大怒,骂道:
“我说你们山野门派,一群杂流,怎么了?”
啪——
一声闷响,黑衣甲士被掼倒于地,迎面而倒,灰尘扑面,情状颇为狼狈。
那些黑衣甲士原都立在原地,冷笑不已,等着看这少年弟子的笑话,不料后者猝然发难,将面前甲士猛地掼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