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寒刚进门时,就看到几个人坐在一处谈笑风生,只是容氏脸上的笑容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僵硬,气氛带着几分刻意,并不能算十分融洽。
她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就在下首坐了。
“您尝尝这道鸡头米甜羹,”恰好婢女端上一碟子菜肴,容氏内心如蒙大赦,“我知道您要来,特地让下面人去街上买了些新鲜的鸡头米。”
她亲自端了一碗给李瓷,要对方尝尝这新鲜的苏州吃食,希望对方吃完这点心后暂且绕过肖和明这一话题。
李瓷小心地用勺子舀了些鸡头米,尝过后果然赞不绝口:“确实新鲜,只不过我竟吃出了几分桂花的味道,想来应该是我吃错了?”
容氏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她忙不迭笑着跟着转移话题:“可不是您吃错了,而是这里头就有桂花蜜在。”
“去年我就让小丫鬟去采些桂花回来,然后做成桂花蜜。”容氏娓娓道来,“要做这道菜,得要去市集上买些新鲜的鸡头米,然后让小厨房的人把鸡头米熬得烂烂的,再加些桂花蜜进去。”
容氏补充道:“桂花蜜下去后,就不能再多熬,否则坏了味道。”
林重寒一边吃虾仁一边侧耳听,觉得这做菜上的学问还不少,而一旁说得口干舌燥的容氏,她看着李瓷似乎听得津津有味,心下已彻底安稳。
肯定出不了大乱子。
“不好了、不好了!”门外突然有个小厮跌跌撞撞地闯进来,“老太太、太太,少爷、少爷他不见了!”
正在怡然品尝甜羹的李瓷手中的勺子不小心失手落在碗里。
容氏更是霍然站起身,她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伸手指着他就骂:“你这被猪油蒙了心的王八羔子,你家大爷不过出去玩几圈,何至于跑到前厅来扰了贵客!”
小厮跪着就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欲哭无泪地开口:“实在不是小的胡说,实则、实则是大少爷他有留下封书信在。”
“什么不是胡说!”容氏却不依不饶,“你家大爷没事就爱乱写诗,他写的东西你也能当真?”
林重寒咽下口中的虾仁,觉得她大舅母此番肯定是想把这事强行糊弄过去。
“那封信在哪?”
李瓷轻轻放下手中的甜羹,神情让人看不清喜怒:“你拿来给我看看。”
“亲家——”容氏欲言又止,却被李瓷抬手制止,她说:“请您许我失礼,实在是兹事体大,我不得不问个清楚。”
容氏还想再多说什么,但坐在上首一直以来没说话的老太太佘老太君却开了口:“老大媳妇,你让人家问个清楚!”
婚姻一事不是小事,甚至关系到王家小娘子的后半辈子,李瓷作为对方的姨妈,又怎么能让人家不追究到底呢?
地上的小厮吞了吞口水,说:“小人认识几个字,太太、老太太,少爷这怕是直接离苏州去了。”
他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小心地递给李瓷,李瓷展开一看,发现肖和明确实是想离开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