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即将吃晚宴时,容氏身边的于嬷嬷却神情焦急地来到林重寒的院子里。
“表小姐恕罪,”于嬷嬷的袖角因为走动变得凌乱,“太太让我来问问您,今日有没有看到过大少爷。”
林重寒放下书,心里陡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未曾,我今天外出玩了一圈,也没见到和明表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倒也不是,”得知她也不清楚肖和明去向的于嬷嬷神色变得有些僵硬,“只是今天晚上家里要款待王家那边的人,太太却一直没能找到少爷。”
“既然表小姐也不知道,那老婆子我就先走了,您回头别忘记一块儿去用饭。”
于妈妈说完就准备离开,林重寒想想还是叫住她,说:“我之前和和明表哥出去玩过,知道他经常去街上的一家酒楼,叫得月楼,你不妨让舅妈派人去找找。”
她得了消息,脸上的焦急之色和缓不少,对着林重寒谢了又谢,这才出去了。
“之前这老婆子叫住肖芙表小姐,”看着她的背影,春日没忍住轻哼一声,“不让她出门的时候,可当真是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
“怎么现在又对着您点头哈腰了?”
林重寒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她让春日给自己换身衣服,准备往佘老太君那边去。
“下人一向以主子的意愿为先,”她神色淡淡,“这到底也是咱们大舅母的态度。”
春日看着她的脸色,没敢再多说。
*
王家的来人是王家当家主母的嫡亲姊妹李瓷,跟着她姐姐一块儿嫁到了钱塘,姐妹俩也算是有个伴。
李瓷从小出身高门大户,嫁的夫家条件也不差,这一下午,她跟在老太太后面上下走动,竟也能把这肖家摸个清楚。
“总不好叫您平白来苏州跑一趟,”容氏心里已经急疯了,但面上仍然不显,“您跟我坐坐,也尝尝咱们这苏州菜式。”
李瓷坐在她旁边,一眼能把这屋内的景象全都收入眼底,她看到丫鬟们个个无声恭谨地站立,方才进门时,连廊下的几个小丫鬟都没说小话,可见容氏持家之严。
她在心里暗自点头,她那小侄女虽然要嫁的人并无官身,但他们这些世家反倒不看重这些,只要肖家门楣正、家风好,便是能相与的家庭。
只是——
李瓷问起一事:“我也逛了许久,怎么不见您家大少爷呢?——他是叫肖和明吧?”
“是,”容氏笑眯眯地接过话茬,“是叫肖和明不错。您也知道,这些年轻人没个定性——”
她在李瓷脸色微变时,继续笑着说:“现在四月正是河豚上市的季节,最近得月楼新出了几道时兴菜肴,他想必嘴馋,偷偷跑出去吃了。”
“哦,原来如此,”李瓷提起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只要肖和明不是去勾栏瓦舍,一切都好说,“年轻人嘛,嘴馋些正常,总不好一直拘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