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查理斯与母亲回到家时,已经到了下午。当他们推开门时,只见那只可爱的珍妮刚好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用舌头轻舔着自己的绒毛。当它看到查理斯和母亲到来时,它立刻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缓缓地走向他们的脚边。它时不时地在查理斯和母亲的脚边打转,时不时地在他们面前四脚朝天的打着滚,似乎它期待着下一秒,主人可以陪它一同玩耍,一同拆散摊在客厅中央的红色线团。
“这个小东西,总是可以轻易让我的生活变得非常充实。”查理斯微笑着抱怨着,母亲也笑了起来。因为这在母亲看来,她的孩子和这只顽皮的珍妮如出一辙,都是他们每个人心中最甜蜜的负担。
“圣诞节快要到了,我应该还会在这里停留几天。我会帮你制作一棵美丽的圣诞树。不过你放心,我”母亲说到这里,便缓缓地坐在了沙发上,很显然她又表现出了刚刚在餐馆时的那种痛苦表情,“我不会打扰你的正常生活的。”
“妈,首先,您绝对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因为您的到来是我最大的幸福。其次您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您的膝盖?”查理斯担忧的看着母亲,不过他在下一秒便从母亲的眼神中看出,她正在撒谎。
“当然检查过了,我一向都是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的。”母亲说罢,本能地用手轻捶着自己的膝盖。而她的一系列动作都没有逃过查理斯的眼睛,他坐在母亲的身边,“妈,明天您和我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了,我才不会让医生为我下通牒,让我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母亲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
“那么您儿子的性格,您应该也很清楚吧?我承认,我是向您所说的,认定一件事情就要钻牛角尖。放心吧,您只需要配合,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关于工作人员,我会提前和他们打好招呼的。”查理斯说罢,便走向了橱柜,拿出了一只罐头,缓缓地拆开,放在了珍妮的面前。随即他又一把抓起了摊在客厅地板上的红色线团,扔向了垃圾桶。
这个下午,他们都在客厅里诉说着彼此之间的回忆。母亲还时不时地开导着查理斯,让他不要再去想关于伊芙琳的事情了。可是就是这一番不经意间的好意,让查理斯再次陷了进去,他的脑海里犹如走马灯一般,放映着自己与伊芙琳曾经的点点滴滴:
如果你还记得,我想再次带你到我们曾经的住宅走一走。那是一个靠近街道的房间,房间的布局似乎和我现在的住所如出一辙。只不过,那里还有一处我精心为你打造的秘密花园。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说你最爱玫瑰花,我便偷偷地花费半年的时间去为你打造了一个玫瑰花圃。将时间浪费在自己爱的人身上,每一秒都是可追溯的甜蜜回忆。当我为你打造玫瑰花圃的时候,我无时无刻都在想象着,在某个傍晚,我捂住你的双眼,悄悄地带你来到那个我预谋已久的地方,你会有何等的反应。我还记得,那是一个九月的傍晚,夕阳很美,远处的太平洋与天际线连接在一起,我们仿佛被晚霞所包围。我蒙住你的眼睛,来到了玫瑰花圃,当我将手从你的眼前挪开时,你愣在了那里,过了很久,你才反应过来,那不是一场美丽的梦,而是真实存在的惊喜。你看到那些玫瑰花被摆放成了一颗大大的爱心形状,激动的捂住了嘴巴。那一刻,你毫不犹豫的扑进了我的怀里,甚至在你扑进我怀里的那一瞬,我有些分不清那种沁人心脾的香味,是你的发香,还是玫瑰花圃的清香。我只记得,那天傍晚,我们沿着海岸线漫步了很久。我用脚在沙滩上写下了我的名字,你也是。随后我们在沙滩上尽兴的跳舞,不去思考他人的眼光,当我们离开沙滩时,上面布满了我们的足迹。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回忆居然也会像沙滩上的脚印一样,轻易被突如其来的海水吞没,从而不留下一丝痕迹。从你因一场车祸,猛烈地撞击到你的额头时,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完整的自己,而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每当我看到一部好电影,便会想你可能会喜欢。每当我听到一首好听的歌曲,便会想你也可能会轻声哼唱。当我因为自己烹饪的食物而洋洋自得时,便会想你是否也会喜欢,它是否合你的口味。
当查理斯的思绪正在愈飘愈远时,一阵门铃声传来,在他的耳边响起。当他的思绪返回他的脑海时,他发觉到约翰先生已经带着一瓶红酒来到了他的面前。
“您来了?”查理斯站起身,从他的脸颊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你的母亲来了,居然也不通知我一声。噢!干嘛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知道我这个人很好相处,也没有必要这么惊讶吧。”约翰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波尔多葡萄酒放在了茶几上。
“是我邀请的约翰先生,他帮着接受了那封我寄给你的书信。为了表达感谢,我请他来到这里与我们共进晚餐。”母亲一番解释,查理斯缓缓地点了点头,拍了拍约翰先生的肩膀,“我们很早就相熟了。”
“是啊,大约在三天前。”约翰先生打趣着。
“那样的话,便不用给你们介绍彼此了。还有,我也通知了加文来赴宴,要是没有他,我恐怕也不知道你的新地址。想必他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母亲刚刚说罢,加文便从半掩的门内跻身而进。
“叮咚!”加文笑着走向了查理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即便这让查理斯有些不适应。
当他松开了查理斯,便将手中的那一瓶白葡萄酒放在了茶几上,同时他也在打量着被摆放在茶几上的那一瓶波尔多葡萄酒,“不是吧,我觉得你没有老到要拿波尔多葡萄酒来借酒浇愁吧?”
“那是我带来的酒,恐怕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已经老到那种程度了。”约翰先生有些不满的说道。
“见到你很高兴。”加文略显尴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