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便看见了军营,那是平行于河道的建筑,有锌板做的屋顶及框架撑住的金属网做的墙壁。这才在提瓦特里面是稀有产物,之前打过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资金基本都用在了服装和往家里寄这些方面。
中间是指挥官的办公室,前面的旌杆立在一片土坡的中央,整日都有受罚的士兵在那里打扫。这让我觉得些许不适,先不管船长,虽然我和派蒙跟船队游历,但觉得这地方不宜久留。那是因为这地方没有甜甜花酿鸡吃,派蒙那样认为。
建筑的两翼用来挂军队的吊床,还有给军官睡觉的小小隔间,每间里都有一张吊床。一位中士走出来迎接我们,把我们带到了指挥部。
上校像与我们从未谋面似的接待了我们。他不太客气,军人的语气也丝毫没有改变,并且保持着一种距离、一种冷漠,让人害怕引起他的憎恶,同时也让人明白,他对我们的监视并没有松懈,只是手头有别的营地日常事务需要处理,所以才把我们稍稍放在了一边。
我们被安排在建筑右翼的尽头处就寝。但机械师更愿意回到船上,在马达旁的吊床上睡。我们和士兵们在楼房背后的一个露天长桌上吃了饭。几条河鱼和相伴的果汁都让我感觉面前的是一桌意料之外的大餐。派蒙吵着要吃各种美食:松鼠鱼,四方和平,北地苹果焖肉,翡玉什锦袋但是,仔细一想这些玩意光凭借一口锅就能做出来吗?
这想法在璃月得到了验证,一口锅是做不出来那些食物的,做得出来,那么是科技与狠活,要么是科技,那么是狠活。只有派蒙才爱吃,因为上面四种食物,都是在看不见厨房的璃月餐厅里面吃得,那让我放心多了。
饭后,上过我们船的士兵过来问候我们。
我们点燃了他给的几根烟,抽了起来,其实更像是为了驱散蚊虫才抽的,那烟太呛,没什么好尝的。上校没说话,看了看天空,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看地面,然后又看了看我和船长,他的动作便能说明一切,已无须更多解释。
他顿了顿,用尽可能自然的声音说:“处决总是有很大动静,还得走很多程序。所以他们掉进雨林里了,地上的沼泽太厉害,他们掉进去,就算自掘坟墓了。也没人再问起来,很快就被人忘了。这里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船长嘬了一口烟,朝雨林望过去,又摸了摸他的水壶,仿佛确信自己携带了所有的魔法。
在他看来,对这类惹人厌的家伙的速判速决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我自己也需要坦白,在脊背上划过了第一个寒战之后,我便把事情忘记了。
现在再回想起来才发现,生活劈头盖脸地到来,我们身上最先变迟钝的就是同情心。一直被人挂在嘴边的人类间的团结,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意味着任何具体的东西。人们在害怕的瞬间总会提起它来。但其实我们想得更多的是如何获取他人的帮助,而非自己可以为别人提供的东西。
我们航程的伙伴向大家暂时道别,船长和我则留在据点这里,看星空和圆月,月亮近得扰人。夜的静寂和残损的马达让我许久都没有睡着,我已经很习惯于那机器的噪声了。我写着东西,想招来些困意,什么时候能出发?船长说很快了。
我想,越快越好吧。不该待在这里。在所有曾经收留过我的各种各样且数不胜数的地方里,毫无疑问,这是唯一个很多都对我充满敌意、大部分都陌生的地方,它蕴藏着一种我不知该如何与之讨价还价的危险。
我发誓不再让自已经历这些,它实在是太没必要了,也就是在那一刻,就在睡着前的那飘渺的几次呼吸,我想起了水上飞机,派蒙正开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