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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岁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间有点眼熟的房间,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回忆了一下。
他居然在容瑾的床上睡了一晚上。
那容瑾去哪里了
还没有等他琢磨明白,门外就响起了小顺子的声音,“陛下, 您起了吗快到早朝时间了。”
童岁只能先换上衣服,去上早朝了。
他坐在龙椅上心不在焉地听着那些大臣的汇报, 心里却想的是昨天发生的事情,算不算是两人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改变。
于是在散朝之后,童岁又赶回到了司礼监后面的直房。
容瑾的房间是紧闭的。
房门前站着两名守卫,见到童岁后连忙行礼, “陛下,督主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交代我们如果不是特别紧要的事情不见人。”
“不适他生什么病了”
童岁不免往里面瞧去,但房间门窗紧闭,里面安安静静的,看不出是个什么情况。
“要不要找太医来再看看”
守卫道“陛下别担心,督主不过是寻常的旧疾犯了,休息些时日就会恢复。”
童岁忍住想要进去的冲动, 皱着眉头嗯了声, “那朕就不打扰他休息了, 一旦有什么情况, 你第一时间通知朕啊, 记住没”
守卫,“卑职谨记。”
童岁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听着外面的声响远去后, 守卫抬手敲了敲房门,“督主,陛下走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里面传来容瑾的声音, 听起来和平常没有分别。
容瑾倚靠在床边,面色比平时更加疲倦一些,眼底淡淡的青色可以看出他昨晚没有休息好。
但还没有到生病的程度。
刚才也不过是找个借口把童岁支开罢了。
他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童岁。
昨天晚上只要闭上眼睛,容瑾就会想起房间里散不开的药浴味道混杂着那淡淡的腥气,温水流滑过手指时传来微微的阻力,以及
容瑾疲惫地揉了揉眉头。
如今童岁已经可以独立处理那些事务了,他也可以稍微放个假,或许远离一段时间就会把这种怪异的感觉慢慢淡忘。
童岁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容瑾,每次都会被门口的守卫用差不多的借口给挡回来。
除了这个让他有些烦躁之外,还有成堆的奏疏需要他的批复。
楚朝是内阁制度,没有设置丞相共同分担。这也导致了每天都有海量的事情,大大小小数不清等待着他。
童岁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得累死在这张龙椅上。
不过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童岁在无数次想摆烂不干了还是强撑着之后,渐渐的就适应了这样的节奏。
这天。
童岁看到了遣使的上奏,说瓦剌的首领绰罗斯会在近日进贡。
他看到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这个绰罗斯就是在原本剧情里将用几万人的部队将楚朝几十万大军击破的首领。
不仅如此,他还生擒了皇帝,率军逼近京师差点把整个王朝团灭的狠人。
没有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马上就开始要进入这段剧情了。
不过此时距离正式的战争打响还有一年的时间。
绰罗斯这次的进贡也是属于每年的正常流程。
童岁在纸上落下一个字,“准。”
在十天之后,太和殿上跪着几名身材高大的男子。
他们身穿的衣服和本朝子民不同,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黑皮男子。
他正是瓦剌的首领,绰罗斯。
“陛下,”小顺子将进贡的名册呈了上来,“您过目。”
童岁扫了一眼那长长的进贡名单,牛羊和骏马的数量都不菲,可以看出来这次的进贡诚意十足。
他合上名册。
“几位请起吧,路程千里迢迢辛苦了,朕已经命人在畅春园设宴,款待各位。”
“臣谢陛下款待。”
绰罗斯说着站起身,他的身材高大站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山,肤色是有光泽的小麦色,肌肉紧实轮廓饱满。
他望向童岁时没有作为臣子的敬畏,像是飞翔在草原上的鹰隼,盯着猎物一样的锐利。
童岁倒是不怕他敢在自己的地盘乱来,但是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还是有些不适,出声提醒道“绰罗斯,你对朕有什么意见吗”
“陛下居然记得卑臣的名字,真是我的荣幸,”绰罗斯笑着道“臣只是没有想到当今陛下是名如此俊美的少年郎,一时失态请陛下恕罪。”
童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如果可以,他倒真的想狠狠给他这幅嘴脸两拳。
不过他面上还是保持着笑容,“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畅春园的宴席上,童岁就是一个无情的应酬机器,举起了手里的酒杯,“今日和诸位共饮,佑我楚朝和瓦剌世代交好,繁荣昌盛。”
说完后,他对着酒杯抿了一小口。
绰罗斯挑眉道“楚朝地大物博、大国之范,陛下您只轻酌一口未免有些太小气了些。”
童岁“”
这人真的是太难缠了。
偏偏他还打不得骂不得,不然就是给了那群原本就虎视眈眈的家伙借机发难的机会。
童岁扯了扯嘴角,忍着酒液的辛辣,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光,然后弯腰猛咳了起来,一张雪白的脸咳得红彤彤的。
他缓了一会儿,将杯口倒过来空空如也,“满意了”
“陛下真爽快,”绰罗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豪迈地拿过酒壶,干脆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
童岁“”
这家伙也太能喝了吧。
绰罗斯喝完一碗酒像是没事人一样,用袖子擦了擦嘴,招人拿了个盒子过来。
“陛下,这是瓦剌里特有的珍惜药材,只生长在雪山之巅,数量稀少,服用后可以补益虚损、延年益寿。”
小顺子连忙把盒子接了过来,递给童岁。
童岁虽然不是很清楚是什么,不过能让绰罗斯单独拿出来,就说明这东西足够珍贵,不知道效果是否有他说得那么夸张。
童岁正思考着,就看到那家伙又举起了酒杯。
“陛下,请”
“”童岁只能跟着拿起了酒杯,“请。”
童岁一个晚上被绰罗斯用了各种借口灌了好几杯酒,他的脸颊彻底红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
绰罗斯看着嘴巴和脸颊都水红一片的小皇帝,撑着脸颊,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的脸看。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这名年轻的小皇帝虽然尽力想要摆出一副热情的模样,但眼底还是透着对他的厌恶和不耐烦。
所以他怀着坏心思特意灌人喝酒,但没有想到喝醉的小皇帝反而有种别样的可爱。
绰罗斯翘着嘴角。
他原本亲自走这一趟是为了和皇帝商议下嫁一位公主去他们的部落,算是用和亲的方式保两方的安宁。
但他忽然间不想要这么做了。
绰罗斯道“陛下也登基不少时日了,怎么一直没有充盈后宫身边没有个人伺候着怎么能行。”
童岁此刻有些喝高了,但他没有忘记眼前的是条难缠的毒蛇,瞪着他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朕的私事都要管吗”
“陛下别误会,”绰罗斯撑着下巴,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我只是一直听说陛下不喜女子,不如娶了我,就可以永保楚朝和瓦剌的安宁。”
“砰”
童岁红着脸拂落桌面的杯盏,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他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愤怒地瞪着他,恼怒道“绰罗斯,今日朕就当你是喝多了说胡话,暂且饶过你这次”
他说着拂袖离开,绰罗斯兴趣盎然地笑着,仰头把碗底的酒液喝光,忽然觉得这一趟来得实在太值了。
童岁被这个乱臣贼子的话气得有些头昏,加上酒精的作用连路都有些走不稳,好在小顺子很快追了上来,命人抬来了步撵。
“陛下您小心些。”
童岁已经在心底骂了绰罗斯无数次,虚弱地靠坐在步撵上,脸颊已经全红了。
小顺子手里还端着刚才的那个盒子,童岁看了一眼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把这东西送去司礼监。”
“是。”
容瑾虽然这段时间没有干涉朝政,但他有遍地的爪牙和情报组织,每一件事都在他的眼底下无所遁形。
他看着桌上送来的锦盒,知道这是难得的贡品,童岁却统统送来给他。
一点细微的涟漪在容瑾的心尖泛起,往常收到其他人孝敬的任何金银珠宝都没有这次让他高兴。
他道“陛下呢”
“陛下被那瓦剌部落首领灌了不少酒,所以先回去休息了。”
容瑾眯起眼睛。
当年那些个部落都是被赶出中原,杀得无还手之力的存在。
哪里轮得到他们来自己的地盘撒野了。
第二天一早。
童岁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因为昨天的酒让他现在还有些头晕,不过他得要收拾收拾上朝了。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
小顺子隔着门道“陛下,容督主求见。”
童岁连忙起身换衣服,道“快让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那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童岁换好衣服连忙迎了上去,上下将容瑾打量了一遍,确认他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气色看起来也不错。
他松了一口气,“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容瑾道“陛下这些日子可好”
“不好。”
简直一点都不好。
童岁道“你把事情都丢给我了,是想要累死我吗”
“但是陛下做得很不错,不是吗”容瑾道“那等会儿散朝了,我带你去看点有趣的东西。”
童岁闷闷哼了一声,“看什么都行,但你下次不能躲着我了。”
容瑾笑而不答。
散朝之后,童岁就跟着容瑾一直走,到了一处他从来没有来过的阁楼。
“我们来这干嘛”
童岁左右看看,这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阁楼。
“陛下往下看。”
童岁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用围栏圈出了一个圆形的场地,里面还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外面用一块黑布蒙住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而另一边站着昨天他刚见过的绰罗斯。
这是要干嘛
只见原本站在铁笼外的随从忽然掀开了盖在铁笼子上面的那块布,一只体型健壮的老虎映入眼帘。
它似乎饿极了,在铁笼里撞得哐哐响,见到面前的人后张开了尖锐的獠牙,吼声震得童岁耳朵发疼。
容瑾淡淡道“陛下,听闻瓦剌部落里经常会举行各种比赛,臣好奇他是否可以斗得过这大虫。”
他微微提高了音量。
“绰罗斯,你应该很乐意表演吧。”
绰罗斯看着面前的铁笼,脸色沉了下来。
在部落的时候他就听闻了楚朝中有个心狠手辣的阉人把持朝政,仗着势力向来目中无人。
但他没有想到容瑾居然敢这么狠。
他怎么说也是来堂堂的首领,居然敢拿他当猴耍。
见他不出声,容瑾道“绰罗斯,你难道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