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梦呢?”秦深紧张地看着花朝,“你的眼神……让我有点难过。花朝,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不知道。”花朝心头的悲伤好似浓稠到怎么化都化不开,“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他刚刚娶到自己心心念念要娶的人,接下来他们将荣辱与共,彼此扶持着走完这一生。
他爱她胜过一切。
而毫无疑问,秦深也是爱他的。
他有自己的事业,虽然不算特别成功,但够生活,够他支撑天价一般的房贷,够他可以和秦深不必委屈的活着。
他得到了双向奔赴的爱情,他爱逾性命的那个人,也爱他。
这明明应该是他人生最春风得意的时刻,可刚刚感觉到满满的甜,转瞬就莫名涌上了忐忑的酸。
这是没有道理的。
“你太敏感了。”秦深抱住他,轻轻地叹息,“花朝,做人不能太敏感。我们一起好好的,就活在当下,不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不是很好吗?”
花朝将脸埋在秦深的肩头,深深吸了口气,没有作声。
“我们去吃酸菜鱼好不好?”秦深拍拍他的背,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声音却软软的好似在撒娇,“我都饿了。”
花朝迟疑了一瞬,缓缓道:“好。”
秦深笑了,笑容灿烂,恍若花开。
她重新拉起花朝的手,一脸雀跃,“吃完饭我们去哪里玩?要不去自驾吧,我想去甘泉城,可以走米亚罗,入秋了,米亚罗的红叶正是最漂亮的时候哪。”
花朝几乎是脱口而出,“甘泉城?甘泉城不是改名朱雀了吗?”
话音刚落,他自己先愣住了。
甘泉改名朱雀?
还有这回事?
他飞快打开手机,搜索甘泉城网络词条。
没有变化。
再搜索甘泉改名朱雀。
一条相关信息也没有。
花朝神色有一瞬间的空白。
为什么他会下意识的认为甘泉城已经改成了朱雀?
恍惚好似在哪里听到过,可仔细再想,又似乎完全没有过这回事。
海马效应吗?
他只能把这归结为自己间歇性的大脑短路,无奈地笑了笑,“我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是不是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没关系的啦,”秦深很是大度地安慰他,“都理解,记得要多喝热水。”
花朝:“……多喝热水可以百毒不侵?”
“是的呀,热水是万能的。多喝热水,重启试试,喜欢就买,不行就分,多么粗暴又好用的处世哲学。”
花朝顿了顿,“我死活都不会和你分开的。”
秦深歪着头,眼含笑意,“生死不论吗?”
“生死不论。”
“可是啊,”秦深轻轻叹了口气,“生死很多时候都不是我们能够自控的呐,历史上哪一个妄图掌控生死的人,最后不是都疯魔了的?啊,到了,噫,队伍排这么长的吗?”
花朝扫了一眼那长长的队伍,有些纳罕。
不是新店吗?生意这么好?
这是一家私房菜馆,刚开并没有多久,每日接待的客人数量都有限制。
按道理,人不该这么多。
“老板转性了?”
秦深面露疑惑,“嗯?”
花朝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一家小众私房菜居然也能这么火。咱们八成要白来了,他们家一天好像只接待八桌客人,这明显已经超额了吧?”
“你在说什么呐?”秦深更疑惑了,“这就是家大众网红店呀,人不是一直都很多吗?”
网红店?!
自己又记错了?
嗯?这里……是东港?
他什么时候……住到东港了?
花朝心里一时间有些空荡荡的茫然。
转念之间,他好似才恍然记起,自己其实是一直住在东港的。
东港梧桐巷。
梧桐巷5号。
那原本是座很有些年头的老房子,因为秦深一直喜欢这种建筑,他便买了下来,做了二次改造。
古旧红砖和船底木的骨架,大片的玻璃,院子里移栽了棵老凤凰树,一年四季亭亭如盖,每到五月里花开的时间,满院火红。
秦深最喜欢坐在树下看书喝茶,落花如雨,人美胜花。
可是……可为什么他恍惚会觉得,他又总是会站在城市的高处眺望远方?
城市的万千灯火尽收眼底,秦深在灯火与星辉的交相辉映里转过头,对着他粲然而笑。
天地在那一霎那也失了颜色。
那笑容根深蒂固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好似一个穿越前世今生的执念。
从遥远的前世,被他带来了今生。
“秦深,”花朝轻轻叹息,“我们上辈子是不是也是在一起的?我刚刚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上辈子的情景。”
“啊,”秦深毫无诚意地眨了眨眼,“那我可真惨,都两辈子了,却只能爱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