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戴宗接了这趟差事,因不是什么急务,他懒得花力气赶路,只晃晃悠悠行了,不过就算如此,也比寻常人快上许多。
蓟州在北地辽宋边境,戴宗下了山便往北去,当天午后到了新开张的北山酒馆。
北山酒馆是催命判官李立、石将军石勇奉命到此新设,刚刚开业,正偷了空闲正在那里吃酒说话。二人见了戴宗都是大喜,唤店伙计添了杯盏,重整宴席相待。
李立原本在揭阳岭就是开酒店,来到梁山泊后再开酒店,并无什么怨言。然而石勇却对这新安排的职司却有些不满:他跟随宋江日久,之前在郓城县八仙楼便是开酒店。石勇只想着上了梁山泊后能成就一番大事,哪里想到还是开酒店,因此怨言满腹。
今日见戴宗路过,石勇心中一动:“我在北山酒馆,少见公明哥哥面。这戴宗可是山上的红人,远路的差事大都是差他下山。若是与他交好,只要他在公明哥哥面前多提醒几句,我也能谋个好职司。”
石勇便刻意对戴宗殷勤相待,席间李立先醉了,回房休息。石勇屏退周围伙计,拜倒在地道:“院长哥哥,小弟久闻哥哥大名,渴慕已久。小弟不才,若是哥哥有事吩咐的,小弟粉身碎骨也要为哥哥办到,但求哥哥提携。”
戴宗笑道:“兄弟说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现在山寨的事,军师说话比晁、宋两位首领还要管用。”
“吴学究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再如何小弟也不会鸟他。小弟是真心仰慕哥哥,哥哥何故如此生份?”
戴宗抬眼看了石勇,心里沉吟道:“以后宋江无论如何权柄都不会小的,投靠他的人自然多。眼下秦明、花荣等人是一拨,李俊、张顺等人是一拨,欧鹏、马麟等人是一拨,自己虽然和他们都能说的上话,但那都是因为宋江的缘故,算不上知交。只有薛永、侯建还算死心塌地,连李逵都不惧怕自己。这石勇虽说没太大本事,但日后有事时,多个人帮衬总不是坏事。”想罢,他扶石勇道:“兄弟请起,今日这番话,颇犯忌讳,你我心中有数便可,日后人前切记不可提起。”
见戴宗答允,石勇大喜,起身与戴宗敬了三杯,戴宗一一饮了。
石勇又道:“你我兄弟仍嫌势单力孤,不能为宋江哥哥办什么大事。兄长既然要往蓟州去,恰好我有一个族侄,叫拼命三郎石秀的,在蓟州城外砍柴为生。他武艺高强,兄长可引荐了他上山,一来可为宋江哥哥分忧,二来可为院长哥哥办事。”
戴宗点点头道:“山寨正用人之际,引荐贤才是我等本份。”
石勇更是殷勤相待,戴宗也难得这趟轻松差事,饮得大醉,夜里便在店里宿下。第二日上路往蓟州来。
在路行了两三日,戴宗遇见一个高山,待翻过山来,是一条又细又长的平直下坡小径。戴宗这几日行的慢,见了这条路,一时兴起,运足力气,借着下坡,风驰电掣般奔跑下来。
只见远远地转过一个人,看见戴宗跑得快,那人立住了脚,半自言自语半叫道:“咦,神行太保么?”
戴宗听得,收住腿法,立住脚回过脸来看。只见山坡下小路边,立着一个大汉。那人头圆耳大,鼻直口方,眉秀目疏,腰细膀阔腿长,头上戴着一顶白范阳笠子,手里拿着一杆笔管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