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杨志路遇马麟(2 / 2)

水浒卧底 加亮 7143 字 2023-05-19

那一拳打的实足,杨志晓的自家拳头份量,只把那女子抛在一边,急忙来捂庞春霞腰间,只道庞春霞不死也得受重伤。

杨志手碰到庞春霞腰间,触手绵软,没摸到血,不由一愣,随即往上往下摸,也是没有。俗话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是摸不得。庞春霞知道杨志是好意,脸禁不住一红,将杨志推开:“木大哥,不妨事,匕首被我的贴身软甲挡住了,只划破了衣服。”

杨志叫道:“真是万幸,险些把命葬送在这里。”

二人寻了些山藤草蔓把两个女子捆了,细细询问。

原来这两女子是此处一对贼搭档:一个女子在前面跑,伺机偷袭,如果前头女子拿不下,后面追的女子再来偷袭,所谓双连环。这双连环的套路威力极大,一般人首先见到女子便往往先放松了警惕,在前头那女子偷袭时就得中招,用不到后面女子出手;真有精细人防得住第一次,心神刚有松懈,又来了第二次偷袭,想要再防住更是难上加难。她们又专挑单身过路客商下手,因此屡试不爽,武艺比他们高上一大截的人都吃过亏。今日她们也是大意,见杨志二人中有一女子,才打算做上一票生意。不料杨志和庞春霞两个心思细密、反应神速的,又有软甲护身,这才躲过一劫,擒住二人。

杨志问:“你二人可害过人命?”

两女子对视一眼,齐声叫道:“没有。”

杨志起疑,把二女子隔开,先跟红衫女子说:“只要你说了实话,不管是否伤了人命,我都放你一条生路。若是说了假话,只要和你同伙说的不一样,就死路一条。”

那红衫女子战战兢兢道:“我等只取些钱财,不曾多害人命。只是两个月前,有个过路的茅山道人,那人面相凶恶,我们本不愿招惹他,却被他来调戏,因此把他制住,丢山涧里去了。”

杨志如法炮制,又问了那绿衫女子,也大概如是。

庞春霞道:“木大哥,这两人罪不致死,但心狠手辣,出手皆是要害,中招之人就算不死,也难免受伤。即便免了二人死罪,但也不能轻易放过她们,要严加惩戒才好。”

杨志把两个女子各自解开一只手,道:“我不想污了手,你二人互相掌嘴。若是有一下不用力,我便在你二人脸上划一道。”

那两个女子听了,苦着脸,互相抽打起来。她们生怕杨志挑刺,手上运力十足,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没几下,二人脸上泛起一片青紫,肿胀不堪,其中一个嘴角还流下血来。这二人平素就有些不睦,打到后来出了真火,化掌为拳,用力往对方鼻子、眼睛上招呼,打的眼眶乌青好似斗鸡,鼻梁弯曲有如鹰钩。二人打的火热,直到杨志和庞春霞悄悄走远,仍在那里恶斗不止。

庞春霞理了理头发,‘扑哧’一声,笑道:“木大哥好算计,出了我这口恶气。”

杨志道:“这二人互相斗殴,把对方打死了,可不能算我毁了不杀她们的诺言。”

“你莫不是一开始就存了这个心思?”

“倒也不是,灵机一动罢了。”

经此生死波折,二人心里近了一层,但也无心再逛,回店歇息。

且说这天夜里,庞春霞有些心神不宁,忽然想起来:白日那两个女子甚是年轻,这等老辣的连环计策只怕不是她们能想出来,或有师门长辈也未可知。虽然放过那两人,但要二人互殴,太过毒辣。若是她们师父之类前来报复,只恐多生是非,不如连夜上路。

想到此处,庞春霞去了杨志房里,一一说了。那时是二更天,天上已是半月,地上依稀有些亮光。从陈武镇到江宁府地势平坦,道路甚为平整。两人便收拾了行囊,推醒值夜的小二,算了房钱,牵了马匹,悄悄起身上路。

毕竟是夜路,既担心伤了马,又怕暴露了行踪,二人便牵马步行往镇外走。行不到二里地,庞春霞无意间一回头,忽然看到镇上火起,方位依稀是客店位置。二人心有余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上马骑行。

夜里赶路,走的岔了,行到天亮时,杨志发现路越行越窄,渐渐无路可走。远处雾气缭绕,是个小山。待寻人问,四下又无人烟。两人正在焦急之际,忽然听到若有若无的笛声。

有笛就有人,没有无缘无故笛子自己响的道理。二人精神一振,顺着笛声前去,却在山脚处见到一人。那人身穿白衣,胸前一个火焰似图形。他形貌奇怪,不像中原人,背两把铜制短刀,正在那吹一支铁笛。

庞春霞远远叫道:“圣火不灭,普惠世人,这里是总坛姑婆宫的宫使,是哪一坛在此点火生烟?”她说的江湖切口,拆开来每个字杨志都听的懂,但联在一起,却摸不到半分头脑。

那人立即停下笛子,恭恭敬敬回道:“江宁分坛铁笛仙马麟在此,不知是哪位宫使驾临?”

说话间已经近了,庞春霞道:“在下姓庞,见过马麟兄长。”

那人见了二人,大喜过望,双手举在胸前,急忙过来回礼:“江宁分坛马麟见过庞宫使,见过这位尊兄。”

庞春霞道:“马兄不必多礼。”便与杨志介绍。那人姓马名麟,祖上有回鹘血统,唐末时迁来江宁居住,已有数百年。马麟原是闲汉出身,吹得好铁笛,两把短刀舞起来,好似风飘玉屑、雪散琼花,三四十人近他不得,因此江湖人都唤他做铁笛仙。

杨志道一声得罪,拉庞春霞往远处走,估计马麟听不见了,才停下来低声问道:“他说他是什么江宁分坛?又叫你庞宫使?”

庞春霞见瞒不过去,道:“我是信明尊的,是总坛姑婆宫的使者。他是江宁分坛下属的一位堂主,以前我在总坛远远见过他一面,他却不认得我。不是有意欺瞒杨大哥,实是不便告知。”她边说边指了指马麟。

“你们信明尊?难道是吃菜事摩教的那个摩尼教么?”

“正是。”

“怪不得一路上见你不碰荤腥,我只道你不喜欢。”

“教中戒律甚严,不敢不持,想不到杨大哥看出来了。”

“呃,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姓木了?”

“在庄上临出发的时候,你不是让庄丁送过一封信吗?那庄丁也是我教中兄弟,信送到的时候,他跟收信的人闲聊几句就套了出来。后来消息传递给别的教中兄弟,在路上用暗语告诉了我。”

“这么说来,你已经知道我是殿帅府的制使了,为什么还助我?朝廷虽然没有禁止摩尼教,可隐隐也是打压态势。”

“官府不是摩尼教的敌人,那朱勔才是。杨大哥心存百姓,性情高直,自不是我教的敌人。”

“也罢,我身份你既已得知,别多向外人说,不然多生是非。”杨志嘱咐道。

“那我人前还是称你木大哥便是。”庞春霞答应道。

二人商议已罢,回身去寻马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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