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炳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一声,人已经走了,风波却依旧汹涌。
天策卫到底知道了多少,程炳不敢赌,福州布政司缴下的木鱼符他从来没有声张过,那日挂在那人手腕上就没再要回来过,他知道,这不是他能好奇的事。
范畴裕看着他,目光冷沉。
范成风被大人捞回来了,人没什么大事,只是精神和心气大不如前,天策卫嚣张已久,此次折戟让卫所上下都愤慨不已,偏生对方不知找了什么中间人当说客,大人吩咐他们不许生事。
范成风是他最得力的属下,见爱将如此消沉,他的愤怒不必其他人少,于是私下找人四处探查,当日擒住范成风的人到底是谁,抽丝剥茧之后,竟是让他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于是便有了今日一幕。
此人不是关键,其他人身边也或多或少有不明势力盯梢,范畴裕按兵不动,却对武举越发疑惑。
天策卫上下如铁桶一般,偷袭红星布庄的消息绝不可能走漏,偏偏那天,数百举子倾巢而出,加上莫名出现的兵部薛给事中,和随行的大批人马,范畴裕无论如何都不能骗自己说这是巧合。
有人在暗中盯着天策卫,故意与天策卫作对。
范畴裕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只是究竟谁有这个胆子,他还没有头绪。
面前这个小小的参将倒是临危不乱,口风严实,范畴裕冷哼一声,飞身离开。
将鱼放回去,才知道他的族群在哪里。
程炳凝神细听,确认此人走远,这才放松了身体。
他没想到,明明“顾小茶”跟他说过不必再担心天策卫的事,对方却依然在暗中调查。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兆头。
程炳心事重重地来到城门,正碰上守城士兵在马车前同一个矮个子青年说着什么。
矮个子青年面庞秀气,看起来更像是少年,涨红了脸对着士兵不停比划着什么,士兵摇头,拦马的栅栏依旧合得稳稳的,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程炳心情松快了几分,快步上前,将自己的腰牌出示,士兵查验之后行了军礼,“参将。”
程炳指了指面露惊喜的矮个子青年,“我替神机营周统领来接人,放行。”
栅栏被人挪走,车夫连忙驾车驶入,矮个子青年终于得了空闲,亲切叫道:“炳小叔,好久不见!”
程炳摸了摸大侄子的脑瓜顶,眸中露出笑意,“嗯,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