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弄到的好看的假花,全给你插这了,醒来的时候别说丑啊。”
晏淮清对着光幕的另一头指指点点,故作严肃,窗台脚下的一排瓶装假花,切实围到了晏澄的床身边,不知道的以为是搞祭奠。
“啊对,生日礼物,今年这个你肯定喜欢,我去给你弄来的魔龙的核心……太贵了……”
晏淮清吃痛地摸摸自己的钱包,都不敢大声说话,凑在珠子边上低语。
“老爸的就不赘述了,反正都给你藏这里面了。”
晏栖梧得意地展示了一枚镶嵌水晶的戒指,里面实际上还放了很多他想到就塞进去的东西,满满当当的。
“到我了?”
晏孤鸿这次的礼物也是放在空间戒指中,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话,最后只是给了光幕另一头,一个悲伤的笑容。
“妈妈给你把东西都装在你最常用的项链里了,小小改造了一下,它能装更多东西了,虽然之后你醒了以后我还会说,但是既然有机会,我就在这也和你说说。毕竟接下来大家可能都会忙起来了,以后怎么样也说不准的。”
“什么……意思……”
晏澄嗅到了一丝异常,扭头看向瑞珂莎,得到的回应也只是摇头。
“妈,你不会把那项链,空间改成了之前的十几倍吧。”
晏淮清光是触碰到项链,都觉得夸张,更别说用魔力探进去看了眼。
“是啊,这样大家的东西才有地方放啊。”
墨羽凝说着从大家那里把东西都拿来塞进项链,给躺在冰棺中的晏澄戴上。
“这是你现在的样子。”
墨羽凝把珠子的拍摄面对准冰棺,晏澄却只想把镜头扭转回去,冰棺中的自己瘦弱且苍白,和墨羽凝的状况无二。
“就先到这里了。”
画面戛然而止,晏澄本打算再放一颗珠子,突然间脚下的地面开始猛烈摇晃,震动不止。
整座八桥之城因为震动而喧闹,好奇的人走出建筑四下询问,最为严重的地方还是城周围的桥,其中的几座已然轰塌,重重地砸在冰层上,激起粉尘。
“不太对劲,好浓郁的魔素一瞬间汇聚起来。”
晏澄对魔素的变化格外敏感,游离回来的魔力告诉她底层的异变,更确切的说,是湖底的异变。
湖底的漩涡向上扩张,强悍的吸力直接将岛屿向下拽了几厘米,目前没有人知道湖底的情况,但短暂的失重让八桥之城的统治势力坐不住了。第三层的守备区中,飞起一队魔法使,手持青木玉杖,高速往一层旁的断桥飞去。
“嗡——”
极度刺耳的声音冲向云霄,伴着强盛的魔力,试图掀翻整座城市。
“咳!”
瑞珂莎被声波侵袭的一瞬,胸口一闷,险些咳出血来,魔力等级不高的人,被这种纯粹的魔力波纹冲击,甚至有暴毙的风险。
“四级的都这么难受了,那下面的普通人。”
瑞珂莎凑到扶手边,俯视塔下,主城金字塔般的结构,正好能看见一层边缘部分人们神情的狰狞,何其的惊惧与不甘。来时的路上,一些人暴毙所淌出的鲜血,染红了原本洁白无瑕的雪路,祥和繁荣的表象被毫不留情地撕碎。
嗯?怎么感觉,有点不舒服。
晏澄确实挡下了音啸,但有股怪异的力量流入她的体内,也仅是片刻,无迹可寻。
“我们……不能出手吧。”
“是。”
比起晏澄的淡漠,瑞珂莎的剑自然出鞘护体,似是安抚其冲动的心。
“还真有魔兽啊。”
冰层被长角从下方顶穿,骤然开裂,一点一点露出被灰色的皮毛覆盖的躯体,头顶的长角下,一双血红的眼睛不停打量四周,似乎还不能脱离水域,匍匐的四肢上仍有四条魔力长链束缚其行动,每每想冲上岸,便露出狰狞的痛苦状。
“小子,这东西你有办法解决吗?直接拉断我怎么也得断点肢体。”
巨兽出声询问藏在它皮毛下的独臂少年,刺痛感依旧游走在整具躯体。
“放心,大概过二十分钟就能解除了,祖上的封印还是容易看懂的。”
“你还真是可靠啊,等解除了封印,我自会让你如愿。呵,现在的魔法都这么弱吗?”
几道魔力光束从天而降,笔直落向巨兽的角,无色的屏障阻碍了光束的前进,巨兽不屑地笑了。
“什么都不问直接招呼上来吗?你们和那数千年前的人没什么区别啊。”
魔法使们各自落位,简易的阵法纹路自脚下亮起,金色的魔力丝线连接起九人的点位,青木玉杖用力扎入土地,代替结咒完成的自己。
“缚印诀!”
“别让他们完成,我会减速。”
“那就不陪他们玩了。”
巨兽听到少年的话,长角亮起耀眼的雷霆,劈在每个魔法使的身上,连带他们的防护法袍一同击穿,猩红的血雾染红了每个魔法使。
“喂!别死啊!”
“还活着吗?”
“从来没见过这么强的魔兽啊。”
“先撤退吧!”
“先禀报城主!”
几人眼中没有复仇的火焰,只有无尽的畏惧,甚至怯懦,握住玉杖的手止不住发抖。
“跑!”
魔法使小队用最快的速度飞驰上天,引得巨兽一顿嗤笑。
“现在的魔法使这么弱吗?感觉魔力也没那么少啊。”
“咳——指望一群天天欺负欺负普通平民的人,有多少水平。”
“小子,需要给你供给魔力吗?”
巨兽生怕少年还没解完封印就死了,担心起他的身体状态。
“还好,咳!”
“你这小子怪犟的。”
巨兽晃了晃硕大的头颅,一股柔和的魔力自角上缓缓流入少年体内,少年的咳嗽没一会儿停了下来。
“差不多了,你动动。”
少年抱紧巨兽的角,示意它封印解除了。
“抓紧啊。”
巨兽奋力一跃,庞大的身躯稳稳当当的落在地面上,石板路承受不住重压,四散纷飞。
“嚯,终于解脱了,睡湖底都睡晕了。”
塔顶的晏澄远远盯着巨兽上岸的举措,等待着这座城明面上最强的人下去,原先满溢魔素的八桥之城下的湖泊,此刻仿佛枯竭了一般。
“你们的祖先是真不靠谱啊,说着到点就来让我走,结果自己人不知道去哪了。”
巨兽郁闷了好一阵,少年也不知道接什么话,毕竟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影响着自己能否完成解封的初衷。
“你拜托我的事情,我会去做。刚好也有点饿。”
巨兽大嘴一张,露出锐利的牙齿,魔力光流从八桥之城中倾泻而出,汇入它的口中。
“吸食生灵魔力的巨兽,不就是传说里的那头吗?”
生命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转化为魔力,而有着能吞噬生灵魔力的魔兽,相当于能够强行夺取生灵的生命力,只要不停下来,那么没有魔力的生灵就会用生命力来替代魔力。上个文明的覆灭,就有嗜魔巨兽的一份功劳。
瑞珂莎虽然没有那么强大的魔力,但剑意形成的防护足以对抗巨兽的吞噬力。
“真麻烦,好像突然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晶在晏澄的心灵风景中大声呼喊,传递给晏澄那只巨兽的信息,听的她一阵头疼。
“是那位说的吗?”
“嗯,这巨兽,交手过程中你的魔力一直被吸取的话,它的生命力会愈发旺盛。”
“那不就是魔法克星吗?”
“差不多吧。”
晏澄身前展开的魔力护罩也不停降低效能,没一会儿就要再一次注入魔力。
“这莱欧斯再不出来,天知道巨兽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捡漏会不会不太好?”
“捡漏的话,后续才能更加方便。”
晏澄平静的心此刻也泛起了波澜,要是这莱欧斯真放弃了全城的人逃跑,那到最后事情就不好解决了。
“来了。”
一股远超一般人的魔力波动从顶上直冲巨兽的方向而去,一袭墨衣负手而立,特意和巨兽保持一定的距离悬浮,傲慢地俯视脚下的巨兽。
“快滚出这片土地,不然你的生命就会在此终结。”
巨兽停下了吞噬,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人类。
“就是他。”
少年怒目圆睁,右手按在断臂处,昔日的耻辱涌上心头。
“呦,这不是之前来我家乱吠的小狗吗?教训还不够吗?”
莱欧斯挑衅地笑了,故作疼痛地捂住左臂,气得少年急火攻心,直接吐了口血。
“嘛,小子,别吐我身上啊,怪难清理的。”
“哦?果然是会有灵智的魔兽,要不我把你杀了,拿去做魔导具一定很好。”
莱欧斯贪婪地嘴脸让少年忍不住反恶心,想到了那两层浮空岛上的人都是怎么对他的,胃就更加难受。
“噗哈哈哈,真有意思,以前可没有人会这么看我,你是第一个,让我看看你的水平,小娃娃。小子,抱紧了,你期待已久的节目开始了。”
莱欧斯依旧凌空而立,洁白的长袍一如他所想的飞舞,右手在腰间的玉佩上一抹,手中多了枚迷你石剑,双指握住短短的剑柄,朝着巨兽的方向一指。
破败的匕首凝作实体,化为暴雨倾泻,惨绿的光束飞驰而过,只是未到巨兽的身边,便已被看不见的力量阻隔而碎。
巨兽仰着头,语气迷惑。
“现在的人都这么弱吗?”
莱欧斯的心境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些变化,加大了输出功率,结局毫无变化。
“我说你在留手吗?要是现在留手,一会儿可没有让你动手的机会了。”
“哼,看来你这畜生还有点本事。”
莱欧斯不敢托大,直接吃了颗致眠药,强行进入睡眠状态,慢悠悠地落到地面,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不错的障眼法。”
巨兽称赞道,眼睛一直无规律打转。
“小心。”
少年猛地一拽巨兽的毛,示意它背后有人。
“不在那边,他在面前。”
莱欧斯的身影在巨兽背后出现,一柄无锋重剑拉出残影,用力劈向巨兽。
巨兽长角亮起火光,转瞬间吞没整片土地,莱欧斯的真实位置暴露在火光中,刚从巨兽的面前飞窜而出,显然是扛不住能融化土地的热量。
“差不多清楚了,小子,你打算怎么杀他。”
巨兽提前封死了空间,莱欧斯在那边缘疯了似的砸看不见的墙壁,一身的衣物被烧毁大半,狼狈不堪。
“杀了太便宜他了,得让他体会到我爷爷那样的痛苦。”
“那就……”
“啊——”
莱欧斯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直冲云霄,巨兽长角一亮,莱欧斯直接被魔力挤压的神志不清,五脏六腑都逼近破碎的边缘。
“好了,他应该用不了魔力了,你去动手吧。”
巨兽微微向前倾斜,让少年稳当落地,对于他想做的事,稍微有点兴趣。
“放过我!放过我!只要你放了我!我会给你钱!给你地位!”
莱欧斯没了嚣张气焰,丧家犬般跪在地上乞求少年。
少年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莱欧斯,右手提了柄随处可见的石制维修锤,抡圆了胳膊砸在莱欧斯的肩膀上。
“那天我的爷爷对你求饶的时候,你有想过放过他?你没有!”
锤子直接砸碎了莱欧斯的肩胛骨,少年的怒火愈发旺盛。
“我爷爷他交不上你们的重税,就该被你们打死?”
“铁管就那么一根一根捶在我爷爷的头上!身上!我只能看着你们!看着我爷爷一点一点断气!”
“你们都该死!全都该死!无论是十个人!还是二十个人!”
少年倾泻着怒火,仿佛回到了爷爷被卫兵乱棍砸死的那天,到临死前,喊的也是放过他的小孙子。每砸一锤,少年都会停下来看莱欧斯的反应,正如他们所做的一般。等莱欧斯即将陷入昏迷的时候,飞起一脚将他踢出几米远,循环往复。
“嚯,人类的怨念果然远超其他生灵。”
巨兽感慨地坐下,蜷缩起四肢打算看完少年的行动。
血肉模糊的莱欧斯早已失去了意识,看不出他曾经的原貌,巨兽也保住了他一条性命,把莱欧斯串在角上,等少年爬上它的肩。
“先去第三层吧,有些权贵也得一起死。”
“你认得出来就行,反正我很闲的。”
巨兽打了个哈欠,硕大的身躯轻轻一跃,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在二层做了停留,立刻跳到了三层。
“在哪呢?”
“一个一个找吧。”
少年面露难色,他不知道那些权贵的住址,这第三层也是第二次来,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走,眼前的翠色迷宫更是令他摸不着头脑。本该是雪色的迷宫此刻失去了外衣,露出原本的翠色。
“呃,要不,挨家挨户全部吃了。”
巨兽抬起右前肢,指指前方。
“放心,肯定不会吃错的,只有纯粹的恶才是我的喜好。或者说,问问上面的两位?塔顶的两个小姑娘,看了这么久了,不如下来说说话。”
“有人吗?”
“有啊,稍微有点远。”
“被发现了,要下去吗?”
“走。”
晏澄脚尖一点,乘上寒风而行,瑞珂莎不得不踏上剑跟了下去,警惕地盯着丑陋的巨兽。
“有什么事吗?”
晏澄自然地上下打量巨兽,水亮的皮毛覆盖下,一双猩红的双眸同样端详起她。
“本来想向你们问路,但你们不是本地人,白费功夫了。”
“那可真是抱歉。”
少年看着晏澄,紧锁的眉头忽然松弛,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请问您以前来过这里吗?我好像在哪见过您。”
“小子,这就搭讪上了?”
巨兽忍不住笑起来,笑声略显粗犷。
忘了戴面纱了……
“小时候来过。”
干脆利落的回答,晏澄这时也觉得少年有些眼熟,微微蹙眉。
“您是那个连吃了五碗不同的面的姐姐吗?”
晏澄的脸颊略微抽搐,那种小时候的糗事一想到都会脸红。
“应该……是我。”
准确来说是五碗面、三个蛋、一大杯牛奶。
你!话!太!多!了!
晏澄面无表情的在心灵风景中揍了晶一拳。
“那时我爷爷可高兴了,有人这么认同他做的食物。”
少年谈到爷爷的时候眉色飞舞,心情肉眼可见的高涨。
“用心对待自己所做的料理,食材不愧于心,爷爷是这么说的,就是后来他做的东西,没多少人愿意花钱。”
“卖相是稍微差了一点,但是面很筋道肉很香蔬菜很脆,食用体验佳。”
晏澄回忆里的面确实有点难看,不管是哪一款都像是从地狱中攫取的食材烩成的,但全家人都是秉着好吃就行的观念吃饭的。
“非常感谢您,爷爷的身体状况在那天以后好了许多。”
“嗯。”
“那个……角上的莱欧斯,不是真身,只是具傀儡。”
瑞珂莎捏起剑指,气剑飞刺向巨兽角上的肉团,顷刻间露出原本的灰暗傀儡人。
“啊?那真身?”
“还在上面。”
瑞珂莎的话让少年本该安宁的心境又浮躁了起来,巨兽倒是啧啧称奇。
“通灵之术啊,好久没见过了。”
“我们上去吧,先做了他。”
“好。两位小妹妹要跟着上来吗?”
被巨兽看穿了心之所想,晏澄也就不掩饰了。
“要上去,但不用载我们。”
“那我们走了。”
巨兽收回了手臂,后肢一蹬,跃上第四层。第三层在暗处窥视的人们,火急火燎地收拾起逃跑的东西。
“戴好面纱,我们走。”
瑞珂莎点点头,手指在剑身上一抹,解除了力量的封印,震颤不止。
二人紧跟着巨兽的步调,落在第四层的一瞬间,宏亮的阴笑刺激着所有人的鼓膜,闻声不见人。
“你们可能不知道八桥之城,究竟是什么吧。这八座桥只不过是阵法的遮蔽物罢了,真正的痛苦,你们马上就能品尝到了。”
桥的崩塌,冰面的破碎,整座八桥之城和外界的物质联系被割断,露出墨色的魔力纹路,清澈的湖水在魔力的影响下污浊不堪,巨型水龙卷凭空飞升,直通云霄。
“这阵法就是用来防止你这畜生突破封印而研发的,历代能人的改造让它斩杀你易如反掌,就让我看看是你强,还是这全城的人的生命力总和强!”
巨兽放下了少年,罕见地流露出正色。
“小子,你得离我远一点,这阵想杀现在的我,说不定还真能做到。”
少年被一股大力推向晏澄的方向,不知所措。
“小妹妹们——”
“我们破阵眼。”
“哦?哈哈哈,本来是打算让你们带着这小子逃离这里的,真是有意思啊。”
巨兽眯起眼睛看了眼晏澄,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走吧,瑞珂莎,我们得去做我们该做的事了。”
晏澄闭上眼睛,捕捉空气中的魔力流向和魔素分布,腥臭的气息全部导向这座浮空岛的地下,不出意外的话,莱欧斯的本体就藏匿于面前那硕大庄园的地下室。
“瑞珂莎,你不是想打响名气吗?那就把眼前这座堡垒一剑劈了。”
“呼——”
瑞珂莎没有多余的话,手腕一抖,长剑落入掌中,白虹掠过空气发出震动,朴素的一剑,自上方斜落劈下。和堡垒相比不过是蝼蚁的剑,其迸发的滔天剑意完美地切割了堡垒,光滑的横切面让堡垒甚至能保持原状。第二剑蓄势待发,只是被莱欧斯发现了威胁,水龙卷狰狞地冲向瑞珂莎的方向。
“叮——”
水龙卷被无形的剑气直接震碎,污浊的水四散纷飞,被晏澄挥手固着为冰屑弹走。
第二剑呈半月弧度,给堡垒开了个瓢,重心不稳的堡垒顷刻滑塌。
瑞珂莎的剑锋依旧耀眼,第三剑向前笔直戳刺,两股力的碰撞让下滑的石料向后爆裂。
“呃……这下好像更难进去了。”
变成废墟的堡垒将通往地下的通路掩盖的死死的,瑞珂莎不禁赧然,没了先前持剑的威风。
“有两下子,那么我就拿出我最强的傀儡吧,你们一起和这畜生葬身于此。”
“戴上。”
晏澄不由分说地给喘不过气的少年的脖子上挂上宝石项链,激活了它隔绝魔法的特性。
废墟中突然迸射出另一股滔天剑意,和瑞珂莎的迅疾锋锐不同,浑厚且凝实。
晏澄猛地回头,目光不敢从废墟上的烟幕挪开,贝齿死死咬住下唇。
瑞珂莎同样意识到了那份熟悉,复杂的情绪让护体的剑意都下降了不少。
“哥哥?”
“淮清哥哥?”
身披轻甲的俊美男子手握玄铁长剑,黑色的杂乱头发被风卷起,露出额头上的符文,双眼无神地望向二人的方向。
“傀儡术?活死人罢了。”
巨兽瞥了一眼,继续和八条水龙卷对轰,炸开的水花一触及地面,便腐蚀出坑洞。
“瑞珂莎,交给你了,别输啊。”
“啊!好!”
瑞珂莎没有想过,时隔多日的交手是这样的形式,恍惚间那柄玄铁长剑已经缩短了一半的距离。
“惊雷穿霄!”
瑞珂莎的剑意空前高涨,紫色的雷电把她的双眸染成了同样的色彩,灰色的头发将身影拉长。
唯快不破,如果到不了光速,那就达到音速,我们这一系的剑术,就是要挑战生灵体的不可能!
师傅,怎么做到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紫色的雷霆凭空炸响,震裂了地面的砖泥,一息间剑与剑相碰,音浪强劲到行道树不堪力量而摧折。
“踏行世间,寻万法,尝人间滋味,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奇人……”
巨兽忍不住分神望向另一边的战场,只是目光在晏澄的方向停滞了一瞬。
“久远长河的流逝,期间尘埃化作刀刃篆刻万物,于何始,于何终,我心亦是万物之葬地,我是这冻土的王,霜结之域——”
“叮——叮——叮。”
晏澄每踏出一步,霜天雪地每扩散一分,万物色彩尽数消退,只剩下无尽的白色,银白色的长发熠熠生辉,晶蓝的眼眸腾起远超往日的碧色光焰,披肩因为承受不了魔力的强度而粉碎。飞旋的风雪掩埋了废墟,凝结,破碎,凝结,破碎,晏澄一步一步走向已然知晓的方向,整座八桥之城在此刻迎来了它暂时的新主人。
“连我这边压力都连带减弱了吗?”
巨兽感慨地望向天上被冰封的水龙卷,惊叹不已。
“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阵法真正的威胁,并非莱欧斯,而是逐渐与空中凝实的,墨色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