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繁华的都市,八桥之城。
晏澄感慨之余,被城禁拦下,片刻后确认不是魔兽化形才允许踏入城中。
“人真多。”
“这么冷的上午……也有这么多人……大都市真是令人头疼……”
瑞珂莎多少有点社恐,只敢跟在晏澄背后,不握住剑柄连话都说不出。
“先逛逛,找个人少的地方。”
“嗯嗯嗯!”
道路两侧的灯具被积雪的压力弄的摇摇欲坠,负责维护的管理人攀上吊柱旁的梯子,确认灯具的状态。刚入城的地方只有各种为冒险者或是旅人提供服务的补给商店,食宿道具一应俱全,流入耳中的消息都是些无意义的内容。
晏澄本想凭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任一一座桥,没走到千米就停下了脚步。
“怎……怎么了?”
“我好像,找不到路了。”
“变化有……这么大吗?”
“很大,毕竟过了十年了,连进来的这条路,都多了好几个岔口。”
晏澄扭头扫视,依旧没找到上桥前那标志性的塑像,一尊硕大的人头像,曾经哥哥们告诉她这是某一任在此立下大功的权贵的像,因为太丑了晏澄也就没记过名字。
“请问需要——”
“不用!”
瑞珂莎头也没回,便拒绝了对着她们盯了很久的男人,她从这相貌平平的男人身上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嗯?”
“快走吧。”
瑞珂莎推着晏澄,通灵之术告诉了她正确的道路,这次只过了两个岔口就找到了桥口。
八桥之城,因其特殊的设计而失去了原本的名字,八座长桥对应八个方位,皆由坚固的巨岩砌成,让这座城建立在了这片湖泊中心的湖心巨岛上,八座桥在城市一次又一次的扩建下,不停缩短,和最早相比,已经少了一半的长度。
湖泊因为低温而冻结,故本该出现的捕鱼人也只出现在几个砸穿冰层的位置,渔船是一艘未见。
“终于没几个人了,舒服了。”
大桥上的积雪比起进城的路要厚实许多,桥面一眼望到尽头,风雪正好停下,给了二人快速过桥的时间。
“这八桥之城的领主,实际上就是科利乌斯王的心腹之一,‘御座之下’,号称是最强的七人,孤鸿哥哥和淮清哥哥的死就和他脱不了干系!”
“莱欧斯,号称睡梦杀神,睡着了才会展示出真正实力吗?只能让你继续沉溺在你的美梦中了。”
“五级魔法使,可惜不是剑客,不然他就能成为我的垫脚石了。”
“这么自信吗?”
“我可是被师父寄予厚望的弟子,五级的魔法使我的剑还是能将他斩下的。”
“恐怕是因为淮清哥哥吧。”
“噫——”
瑞珂莎猛地一颤,脸颊腾起红晕,眼神飘忽,手指不停摩挲剑柄。
“你房间里,相片太多了,还有,那些信,能整叠摆在桌上,你心是真大。”
“你……都知道了?”
“你说呢?”
晏澄面无表情地下了桥,伫立在一棵参天古树前,无声地凝望粗壮的树杈,就好像小时候一样,仰视着在树上偷懒的晏淮清,逗弄着爬不上树的瑞珂莎。
“你有勇气对非魔物下死手吗?”
“或许……”
瑞珂莎犹豫了,心底的恐惧被晏澄毫不留情地撕扯上了表面,她就算剑技再高超,实际上,也没有杀过魔物以外的生灵,一路上神情的迷茫被晏澄尽收眼底。
“晏澄你会怕吗?”
“应该不会。”
晏澄仍保持着仰头的姿态,只是这次,眼眸不知在望天际的何处,寒意自她身上蔓延到了瑞珂莎处,这是瑞珂莎第一次感受到好友的变化,是如此强烈。
“我刚醒的时候,没有意识,被动地杀了来犯的人,那些人在我面前被我冰封,粉碎,死去。所以等我空下时间去思考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你要是被人以性命威胁,但没有致人死地的觉悟……”
晏澄认真地盯着瑞珂莎的眼睛,逼迫瑞珂莎思考。
“我就会被人杀死……”
“如果你是真的打算遵循你的内心,仇人身边的人阻拦你,对你兵刃相向,你要有挥剑的决心。”
“好!”
既然我答应了,那就要让你活着回去。
晏澄笑了笑,牵着瑞珂莎走上台阶,缠绕的冷意缓缓散去。
“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飞了一个多小时确实饿了。”
“这进主城的台阶怎么这么长。”
“以前没走过吗?”
“以前……大哥背我上去的,我说很长,大哥和二哥抢着背我,最后,大哥猜拳赢了,哈哈……”
“孤鸿哥还会这样吗?我觉得他很稳重的。”
“大哥只是不太会说话而已。”
“咚——”
爆炸声从背后响起,二人警戒地转身,只看到了来时的桥被一组人员炸了一部分。
“看来又打算扩建。”
“传说这片湖泊下有一头上个文明的魔兽,是被封印在下面的。”
“那要是被破除封印了就好了,直接把这里全粉碎了呗。”
晏澄不以为意,传说终究是传说,没有太大的信服力。
“人……好多……”
过了台阶,才是真正进了八桥之城的主城,雪天的街道依旧人头攒动,晏澄的手不由得拉紧了些,生怕瑞珂莎走不动道。精致的招牌上,写满了招揽客人的标语,各式小吃店主在这条街道上绞尽脑汁地留住客人,有些店家甚至在门口摆放了试吃的桌子,让年轻的少男少女叫卖。
“唔喔——这个看起来好好吃!”
食物的诱惑战胜了社恐的胆怯,瑞珂莎驻足在一个试吃桌前,纸盘上摆放了几枚金黄的炸物。健康伙食长大的她,几乎就没吃过几次油炸物。
“客人可以先试试。”
纤瘦的少女热情地为炸物扎上签子,做出邀请的手势。
“唔……好香——”
“好吃吗——感觉问了多余的话。”
晏澄勾了勾唇,瑞珂莎那种沉浸的幸福感全部写在了脸上,如同小孩子一般单纯。
“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瑞珂莎在菜单上点了三样东西,少年喜悦地进店交了单,邀请二人进店小坐。
“这些东西真的是素的吗?吃着很像肉类啊。”
瑞珂莎回味起刚刚入口的感觉,香料的气味混在炸物中,到现在舌头上仍留有余韵。
“是素食,我爸烹调的技术可好了。”
“那成本不就很低吗?”
晏澄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翻阅菜单。
“还可以,至少过日子没问题了。”
少女憨厚地笑了,似是想到了什么,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请问二位……有上过学吗?”
晏澄默不作声地瞥了一眼少女,又扫了眼后厨的方向。
“没有。”
“没有。”
同时响起的回应令少女愣了一瞬,又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可是两位的衣着看起来像是富家小姐,应该是上过学的吧。”
“嘛……我小时候坐不住……所以就开始练剑了。”
“不想去。”
“诶?”
少女不解地望着晏澄,企图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但是毫无波澜。
“想学知识的话,学校是个好地方,但不代表只有学校,八桥之城北边有个大图书馆,那里可没有学校那么多条条框框,也没有歧视。”
“不会……羡慕吗?”
“羡慕上学的人?为什么?不过是学习知识而已,只要你能学到东西,何来贵贱之分。如果是想交朋友,学校是一条路,但也不是唯一一条路。”
少女朦朦胧胧,起身去后厨把做好的三样炸物包装好,再到瑞珂莎面前的时候,眼里多了些精神。
“您的东西齐了。”
“钱放这了。”
晏澄牵着瑞珂莎径直往外走,步子很快,没给少女反应的机会,耀风币上留下一道光字。
多余的钱拿去买书吧。
少女眨眨眼睛,光字模糊至消失。
“你吃吧,没事,没人能靠近你。”
“为什么你不告诉他你上过学呢?”
“被开除这种事也是能宣传的啊?笨。”
“哦哦。”
“怎么感觉你练剑练傻了,小时候你可聪明了。”
“那怎么办嘛……”
瑞珂莎苦恼于晏澄的话,吃炸货都不香了。
晏澄带着瑞珂莎在人流中漫步,两侧的店家也随着和城中心的距离而变化,装潢愈发的华丽。
“嗯?怎么,没了。”
“啊……哝债烁……”
“以前这里有家面馆,里面的面又细又有韧性,很好吃。现在,没了……”
晏澄松开瑞珂莎的手,走进这家新的店铺,里面售卖的东西也从面食变成了烘焙坊,老板也从精神的老者换成了年轻的女性。
“你好,请问之前这里开面馆的老人家,他是搬走了吗?”
老板听见客人的声音,抬头看了晏澄一眼,呆了一瞬,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嗯?”
“啊——啊,抱歉,刚刚走神了,之前的店主他……”
老板揉揉鼻子,扯出一抹苦笑。
“因为交不上租金,被管理人派人赶走了。”
“啊……这样。”
“然后执法过程中,一不小心摔倒去世了。”
“真的是一不小心吗?”
“有权势的人说的话,我们不是只能认了吗。”
老板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岁的样子,此刻竟有些不能自已,捂住了脸。
“抱歉……请问您比较推荐的产品有哪些?”
晏澄注意到她身后的柜子里,放了张相片,心头一紧。
“啊……如果是像客人您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这些甜度低的蛋糕可能比较好,或者说是这种咸味的肉馅面包,都很不错。”
老板打开透明柜台,在每个产品的魔力罩子上点了一下,示意晏澄来选择。
“这三种蛋糕都拿一份吧,肉馅面包也要一个。”
晏澄在所有种类里面,选了看起来最甜腻的产品,厚实的涂饰是价格的象征。
“好的……可这个很甜的。”
“没事,不怕发胖。”
晏澄递了一个宽慰的笑,老板细心地包装好后,才接过晏澄给的钱。
“瑞珂莎……嗯?人呢?”
“怎么了?”
“没事,我的朋友估计又跑去乱吃东西了……祝你生意兴隆。”
晏澄把东西放进空间戒指,赶忙推门去找瑞珂莎。
“人呢?果然……”
晏澄转了两圈,在一家烧烤店里找到了望眼欲穿的瑞珂莎,手上握着一张点单票。
“别一下子吃这么多,报复性消费吗?”
“嘿嘿~我忘了。”
“就知道吃!差点找不到你人了!”
晏澄对这样的瑞珂莎毫无办法,无奈地叹了口气,打量起店内的装潢。
顶部铺设有换气的魔导具,所以进来的时候没闻到一丝烟味,石制的墙壁上嵌了白色的壁灯,天花板上挂的灯具款式简单实用,地板也是石制的,整体来看布置还算素雅,另一种说法就是,老板比较穷,一点花样也不弄。
“好啦!走吧!”
瑞珂莎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了餐品,拎着袋子就往外走,迫切地打算用餐。
八桥之城的主城和科利乌斯这个国家的基本建筑喜好是一致的,比起水平使用空间,更喜欢垂直利用空间,强力的魔法阵为浮空的岛屿提供反重力的力量,越往上层去,景色就愈加丰饶,城主便住在第四层,也就是顶层,整片浮空岛都是城主一脉的居所。
晏澄带着瑞珂莎径直上了第三层,这里有八桥之城中最为宽敞的迷宫花园和几座瞭望高塔,在这里施展通灵之术再好不过。
寒风吹拂起少女的发丝,尽管是那么柔和,却也格外刺骨,晏澄依靠着铁制扶手,俯瞰这座苟延残喘的辉煌之城,穷人的勉强,富人的戏谑,在这无人的瞭望高塔上,一眼望尽。
“真的没有人会来吗?”
“这样的天气,怎么可能会有人出来,这是富饶的第三层,穷人一生都不愿踏上的地方,至于富人,家中的温暖比起这样的寒意可要舒服的多——你先吃东西吧。”
瑞珂莎找了个位置,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包装碗内烤好的食物。
晏澄摘了手套,白皙的手指在触碰到扶手的一瞬间便染上红色,片刻后又恢复如初,铁制扶手上的薄冰不再侵袭她的意识,化作意识的延伸向外蔓延。
再怎么看,也找不到曾经的那些东西了,世界白茫茫的,真是刺眼。
晏澄伸出右手虚握这片雪景,没有任何回应,云中透出的光线在冰镜般的湖面上反射,慢悠悠地将身处的高塔群照亮,以及自己长发遮蔽下那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颊。
“风怎么突然变得大喔——啊——我的菇——”
瑞珂莎手里的菌类被直接吹走,一口都没吃就被卷下塔顶。
“你不饿吗——”
“忘了——”
肉馅面包在脱离包装后就被风压拧过了上半截身子,晏澄直皱眉,不得不在正前方竖立魔力防护罩,挡住向塔顶袭来的劲风。
“嗯。”
晏澄小口咬下肉馅面包,熏肉的味道比想象的要好,还算精致的咸香口感,不需要再撒任何的调味料。
“你吃的好快啊。”
“有吗?”
瑞珂莎挑残渣的时候,晏澄已经把最后一个蛋糕塞进肚子里了,虽然只有拳头大小,但是也只是十几秒的事。
“吃太快会消化不良的,而且也品不出食物的滋味喔。”
“还算好吃。”
“制作者听了也会觉得敷衍。”
晏澄没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瑞珂莎用餐完毕,或许内心稍有歉意。
瑞珂莎收拾完垃圾,长吸了一口气。
“开始了。”
“好。”
无色的魔力引动了周围魔素的变化,聚集,碾碎,聚集,碾碎,瑞珂莎紧缚的马尾在魔力风下摇曳,白色的雾气化作尘埃随着空气流动,飘往第三层的天顶,也就是第四层的底部,附着于此。
瑞珂莎摇晃的时候,准备已久的晏澄揽住她的腰,抱着她坐在椅子上,等待通灵之术的结束。晏澄从来没去过第四层,对于顶层一无所知,更不用说安保、建筑结构等方面的设计了,只能等瑞珂莎回来描述,结果这一去,就去了一个多小时。
“呃……头好痛。”
瑞珂莎醒来后捂住头,龇牙咧嘴道。
“被攻击了?”
晏澄松开瑞珂莎让她舒展筋骨,自己也抻直腰板,同一个姿势保持了一个多小时,肌肉僵硬的难受。
“没有,是他们的防护魔法阵太多了,绕着走把我人都快走晕了。”
“没守卫吗?”
“没有,遍地都是魔法阵,如果不是通灵之术,我可能刚上去就踩到了。”
“麻烦……”
晏澄托着下巴,想盛大登场的话是不需要遮遮掩掩,但这只是第一战,不能把底牌亮了。
“大概是这样的……”
瑞珂莎手一抹,腾出一张空白卷轴,用魔力凝线在上面画魔法阵的样貌,让晏澄逐一分析。四五十个魔法阵全部解读完后,晏澄给它们分了个类。
“这些是单纯的家用魔导具的供给魔法阵,不需要过多注意,这部分,能够夺取周围的魔素,这些是触发性的攻击性魔法阵,不去触碰就没事,剩下这些,才是最麻烦的。它们是受控制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魔法,要尽量避免接触。”
“能破法吗?”
“可以是可以,就是动静可能有点大。”
瑞珂莎指着它们,神情严肃。
“这些都布置在主卧室周围,可能要强行突破了。”
“明白了,人在的吧。”
“远远看见了,在后花园和他的孩子玩耍。”
“玩耍……吗?”
晏澄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望向第四层的眼眸中不带一丝情绪,喷涌的魔力被强行压住,衣诀翩飞。
“离入夜还有六小时,接下来该做什么。”
瑞珂莎擦拭起剑刃,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剑意强了剑本身也要跟上。
“这个,到时候戴上。”
晏澄递给她一层黑色面纱,顺手激活了它的效用,黑色的面纱系带泛起一圈魔力涟漪。
“这是?”
“空气净化器一样的效用,我怕魔法阵有毒性。”
“戒指,缓解魔力冲击,手镯,一样……”
晏澄一样样挑出来给瑞珂莎戴上,直到翻出了一只小盒子,简朴的纸盒,她在自己那容量极大的空间项链内存放的东西,自己也没有记忆,醒来后也没有花时间清点过,而这方小盒子,更是毫无印象。
“好破的盒子,里面要是放东西的话不会碎了吧。”
“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不是你的东西吗?”
“真没记忆了……”
晏澄小心地捧住盒子,揭开上面的顶盖,盒子里用棉夹着一只研钵状的物件,但不知道是拿来做什么的。
正当晏澄疑惑之际,纸盒盖子下写了一行婉转圆润的字迹。
“把那盒珠子样貌的东西放在这个上面。”
瑞珂莎眼睛很尖,顺口就念了出来。
珠子?什么东西?
晏澄手按在脖子上的项链宝石处,无光的蓝宝石规律地闪烁,一分钟后才从里面找到了能对上的东西,一整盒的珠子,同样没有印象。
“要试试看吗?”
“嗯。”
晏澄看了眼走上来的石制旋梯,扔了枚刻了符文的球,咚咚下落。
“这是什么魔导具啊。”
“扭曲人的感知,要是有人打算上来的话,碰到球的领域就会离开。”
晏澄边说边往研钵上放珠子,二者立刻产生了反应,她魔力只是沾染上珠子,珠子就投影出了一片光幕。
“啊?已经开始录了?我发型怎么样?”
“老爹你有个屁的发型啊!大哥你不是相亲,怎么这么拘谨。”
“这魔导具我都没用过,当然拘谨了。”
光幕上的父子三人互相扒拉,生怕自己不上镜。
“你们弄好了吗?”
光幕外面传来的声音,如和风般温柔,晏澄听到的一瞬间昂起了头,眼眶骤然红润。
“听的到吗?”
“放心,妈,没问题的。”
晏淮清想给墨羽凝腾出位置,想了想还是放大了光幕摄取的范围,把四个人都能笼罩进去。
“现在是小澄你昏死后的第一个生日,老爸想了想反正你肯定能醒,得给你留个底,不然你肯定会说不给你过生日。”
“我想她是不会这么想的。”
“说不准。”
晏淮清顶着和父母一样的黑眼圈,端着下巴否定墨羽凝的话。
“哼!怎么可能。”
晏澄毫无波澜的脸上突然有了生气。
“今天吃的东西——还有……礼物。”
晏淮清举起珠子,给晏澄展示起家里的布置,今年比起往年,所有的东西都陈设在晏澄的房间里,不让佣人们过多参与,餐点是墨羽凝自己做的,整齐摆放在房间内那最大的桌子上。
“没见过呢……这张桌子。”
“没见过吧,这桌子很结实的。”
意外对上的话语,给了晏澄本就不堪的神情来了重重一击,小声抽了抽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