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时间能够抹平伤痕,但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它只是抹去了表面的血和泪,剩下的伤疤深埋在心底,只待夜深人静之时,一个人苦苦回味。
长宁郡主控制住了岭南局面,并且在贸易发展上了有了一大推进。京都由于刚刚经历混乱,还未恢复气力来顾及岭南,便任其在长宁郡主手中发展。
看着一切迈入正轨,已经离开山里大半年的顾悦和陆珣亦打算回去。
“你的梨木不晓得怎么样了?”顾悦一面喝着茶水,一面和陆珣亦交谈。
留在城里这段时间,他们因任务不同总是各自忙碌着,鲜有的见面时间竟然也有一半是用来“吵架”的,虽然每次看起来都像是顾悦单方面发火。因为这次的项目像当初建设牢城营一般,工程量大琐碎的事情多,俩人起冲突的地方便也少不了。像这样安静的坐在一起聊天的机会,实在是稀有。
陆珣亦将自己用蜂蜜果汁调制的饮品递给了顾悦,对方尝了一口,惊喜地瞪大了双眼。他满意地笑了一下,“学堂的那群孩子代我养护的很好,这是送过来的果子。”
顾悦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还说了一段有哲理的话,“梨木的果子虽然是酸涩的,但一点点蜂蜜有可口的很,就像这生活一样不是吗?”上前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一下之后,顾悦接着说,“所以我们得学会向生活里加蜂蜜。”
微风徐来,陆珣亦弯下腰,在她左脸疤痕处柔情地吻了一下。
顾悦突然一把推开他,“话说,如今你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鹊儿好几次看到我们争吵,都说像是我在欺负你一般。”
陆珣亦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甘之如饴。”
这话像一阵痒痒的风,嗖一下从顾悦的耳朵里面钻了进去,然后在五脏六腑里面搅和了一番。她的表情,又想笑,又拼命忍住,把脸涨的通红。最后少女姿态地拍了一下陆珣亦,“你怎么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陆珣亦笑着揽过她,没有回答。
有时候顾悦怀疑他们真的是两个即将迈入老年的人吗,为什么相处起来的很多瞬间比年轻小伙姑娘谈恋爱,还要甜蜜、还要俏皮。也许,是因为他们中间错过了很多年吧。
顾悦向哥嫂表明回山里的意思时,农庆全程沉默地坐在一旁,没等顾悦的话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屋子。
“哥哥有按时吃药吗?”顾悦担忧地问阿敏。
阿敏的表情很平静,“有的,每次拿药给他都很乖喝下。”
顾悦朝阿敏的位置挪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辛苦你了。”
阿敏的脸上已经褪去了少女的天真,脸颊因辛苦劳作而微微凹陷,不过她的笑容依然明朗,“辛苦什么,只要他还活着,我愿意伺候。”
自家嫂嫂身上的韧劲和担当让顾悦自愧不如,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还要应对精神时好时坏的丈夫,却一句怨言都没有。
看见顾悦担忧的眼神,阿敏反握住她的手,宽慰道,“别这么可怜地看我,你哥哥只是偶尔发狂而已,而且都是在夜里。白天正常的不得了,军营里的事情也做的好好的,旁人还都羡慕我有这么能干的丈夫呢。”
悲伤不属于阿敏,顾悦转忧为喜,“哪有,别人都羡慕农庆有你这么能干的小娘子。”
阿敏哼了一声,因为顾悦每次要打趣她的时候,就会叫她小娘子。
“对了,”她正色道,“你们若是回牢城营,把成文给带上,他要跟着陆先生继续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