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姨,爷爷让我叫你。”
清脆的女孩子声音从树下传来,顾悦刚准备吐一口烟雾出来,只得赶紧憋住。
“别藏了,我老远就看到冒烟了。”女孩子甚是古灵精怪。
顾悦深深地吐出来,探头向下,“小囡囡,是顾姐姐,你要叫顾姐姐的,真是越长大越不听话。”
杜师娘的小囡囡如今已经不是个小娃娃,她比周围同龄小女孩更机灵,自然就更让大人头疼。“你也别叫我小囡囡,要叫我大名齐摇光。”
“哟吼,还会跟我讲条件了。”顾悦一条腿从树干上放下,来回荡着。
“哎呀,我没空跟你吵嘴,”齐摇光义正言辞地说,“又来了批伤兵,爷爷让我叫你过去,耽误了时辰可别怪我。”
顾悦仰天翻了个白眼,她已经半个月没好好休息了,不然也不用学师父抽烟袋来提神。本来想着自己再也不要过社畜生活,可没想到在哪儿他都摆脱不了。
虽说她只是个小助手,没有齐医师的医者仁心,可人命关天的事她也不能马虎。
只见顾悦虽然不情愿,但也手脚麻利地从树上下来,齐摇光满意地先跑走了。“我赶着去配些药,你快一点啊。”
不愧是齐医师的孙女,这小丫头简直就是个药痴,从小就爱摆弄药材,近来人手不够,一些药物就交由她来配,小姑娘别提多起劲了。
往回走的时候,她想到自己今年应该是二十八岁了,上一世过劳死差不多也在这个年纪,真是天道好轮回呀!不过这次她不想那么早早离去,她舍不得这好山好水好景色。可老天爷的打算她又猜不到,罢了,忙完这阵子她一定要给自己放个假,去洱海边躺上个几日。
刚一进院子就看见几个熟面孔的小兵,顾悦忍不住吐槽,“你们这位爷又来了?”
其中一个小兵老实巴交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挠挠头。
“为了个军功,还要不要命了?”顾悦边吐槽边往屋子里走。
齐医师听到顾悦脚步声,头都没抬直接吩咐,“按住脉,我来拔箭。”
顾悦麻利上前,两人配合默契,箭拔出来的瞬间虽有喷血,但血量不大算是比较成功。接下来就是进行伤口包扎,基本上就交给顾悦进行了。这人先前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了过去,面色惨白双唇发青,裸露出的上半身几乎没有一处好肉,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十八层地狱走过一遭。
在顾悦处理左前锋的时候,齐医师连口气都没歇,继续移到下一个台子去进行医治。
按理说军队里有伤兵所,是正儿八经治疗伤兵的地方,可近来战事频繁,那伤兵所已经人满为患,凡是有些军职的都被送到药庐来。
“俺来问一下,左前锋伤势咋样了,得,得去报告将军。”刚刚在门口的小兵怯生生地走进来。
顾悦抬头,“死不了,不过短期内也动不了。”
“哦,哦,好的。”小兵跑了出去。
顾悦看着他着急忙慌跑出去的样子,倒像是自己会吃人一样。隔着窗户,顾悦看到那小兵跟一个穿着文官服饰的书生在交谈。虽然看不清那人正脸,但顾悦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一是在这里糙汉子看多了好不容易见着个儒雅的,二是这人竟让人觉得眼熟,但一时不能确认是不是故人。
“丫头,让囡囡再拿些止血药过来。”齐医师喊道。
“哎。”顾悦收回目光应了声,走到门口朝外喊,“齐摇光,止血药。”
一回头,老头子生气地瞪着她,“就几步路都不愿意走过去,非得扯着嗓子喊,没个女人样子。”
顾悦举起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什么是女人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