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听到这话，丁香起身，批了衣服、趿拉着鞋子走了进去。

“少爷有何吩咐？”丁香站在床边问。

陆珣亦将里侧被子拉开一个角，“上来。”

丁香犹豫了一下，爬上床钻了进去，夹杂着陆珣亦身上好闻香气的温暖瞬间将丁香包裹。

见她躺好，陆珣亦只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便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的样子。丁香不知他想做什么，但看到他什么也没打算做，便有些纳地扭头看向陆珣亦。

“做什么？”陆珣亦扭头看向她，说话间，气息浮到了丁香脸上。

“少爷，”丁香迟疑了一下，“您舍得蒋先生离开吗？”

陆珣亦的眼神瞬间暗淡了几分，但他很快闭上了眼睛，脑袋枕平，宛若一尊睡着的雕塑，让丁香的问题飘在空中不予回答。

丁香的心突然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下午意外听到的事情本来就让他对陆珣亦充满了怜惜，甚至还有些愧疚，所以对他的任何举动都十分敏感。

看到陆珣亦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的问题真傻，他和蒋先生之间岂是能用舍不舍得用概括的。

蒋先生是他的授业恩师，虽从不说些君子当自强不息等空话激励他，却实实在在花费了许多心思，做了诸多安排和努力，让时间和经历慢慢淡化他心中的悲哀和绝望。而且蒋先生非同寻常的才学、胸襟、气度，在潜移默化中让他不再局限自身，而能够以更广阔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

总而言之，如果没有蒋先生，他会偏执地将自己和轮椅绑定一生，让这身体的残缺进一步毁掉他的健康，拖垮他的意志，将自己变成一个只会在黑暗中咆哮的不人不鬼的东西。

想到这些，丁香就更加心疼陆珣亦了。她慢慢地向陆珣亦身边挪，然后轻轻地举起一只胳膊，在被子里环住陆珣亦的胸膛。

对方身体略微动了一下，却没有拒绝。

“对不起少爷，我失言了。少爷如此重情重义，先生离开您一定也不好受。不过，蒋先生既然放心走，说明少爷已经学有所成，换个角度想，也是件好事。”随着丁香说话，温热的气体喷洒在陆珣亦一侧的耳朵和脖子上，微痒。

陆珣亦没有接丁香的话，但他的不拒绝已算是表达对这种亲昵的接受。

“少爷，我还要再说声对不起，今天实在太失态了，都没好好干活，晚上还吵着您睡觉了。还是少爷您大度，不仅没罚我，还怕我太伤心让我过来睡觉。您放心，我不会再吵着您了，往后也会认真伺候您的。”丁香一口气又这么长长一段话，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边说还边用手轻轻拍着陆珣亦，似是哄宝宝睡觉一般。

陆珣亦突然睁开了眼睛，吓了丁香一跳。

“转过去。”夜间，他的嗓音低沉而具有蛊惑性。

丁香咽了下口水，以为自己妨碍他睡觉，便听话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还往床里侧挪了挪，和他拉开距离。

但一只手从背后环上了她的腰，猝不及防，她被拖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从鼻子中喷出的热气洒在她的后勃颈。

“少爷？”丁香试探地叫。

陆珣亦再次收紧手臂，让她的整个背完全贴到自己的胸上，丁香猛然屏住呼吸。

“别说话，睡觉。”陆珣亦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低沉地说。

丁香立马闭紧了嘴巴，但心跳却有些加快了。过了一会儿，身后呼吸的声音加重了，她才慢慢平静下来，一呼一吸和陆珣亦渐渐处在同一频道，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