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凌云道:“母亲还记得我六岁那年么?咱们邻居刘云的妻子张氏,当时我叫她婶婶的,被村里的恶少王二虎欺负,还要霸占她为妻。
“当时若非父亲与母亲不畏豪强,挺身相助;并出资帮他们夫妻去京城告状,我那叔叔婶婶又怎会铲除恶霸、昭雪冤情,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
阮夫人叹道:“都二十多年了,你还提它做什么?”
凌云道:“那个时候那王二虎是县令的内弟,有县令老爷做靠山,自是飞扬跋扈,无法无天。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带人来咱家闹事,父亲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我吓得躲在一个角落里哭泣。
“王二虎把我拽过来,打了我一巴掌,恶狠狠地说,‘小家伙,你怕不怕?’我哭着说,‘怕。’……后来是母亲严厉地批评了我,并对我说,‘人活着要有骨气,在恶势力面前宁肯被打死了,也不能屈服。’
“在父亲与您老人家的坚持下,刘云夫妇终于告倒了县令老爷与他的小舅子,恶人终有恶报。在母亲、父亲和师父的教导下,我的性格也越来越坚强……”
阮夫人道:“志超,你什么都不要说了。”
凌云道:“不,我要说。人说‘知子莫若父’,可是我相信,儿子对母亲的了解也同样是很深刻的。而且我相信我是不会看错的,现在房中只有你我二人,难道母亲还有何顾忌而不愿说出真情吗?”
说着他忽然站起身,撩起衣衫普通一下跪在了母亲面前。
阮夫人泪如雨下,颤声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可以瞒过任何人,却瞒不过你。好孩子,难得你这样理解为娘的心,为娘就是死了也无怨了……”
凌云的心蓦地抽搐了一下,“娘,你怎么能这么说?”
阮夫人擦擦眼泪道:“没什么。……你等着,我去拿样东西。”说着起身向里屋走去。
须臾回转,手里捧着一个红色布包。
阮夫人抖抖索索打开,只见里面竟然是一只光彩四射的护身符,看质地,乃是上等的白金雕铸。
阮夫人把那护身符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凌云。
凌云一着手,只觉得此物极为坠手,料想定是价值连城,极为贵重。
在烁烁的烛光下,只见护身符的正面雕刻的是一副观音打坐合十之像;背面正中是“长命富贵”四个字,绕周一行小字:“庆历八年八月二十二”。
凌云一怔,“这不是我的生辰八字吗?娘,这个护身符是我的吗?怎么我从未见过?”
阮夫人缓缓道:“志超,你还记的今天在大堂上杜夫人说过的话吗,何府小公子失踪时的特征是什么?”
凌云想了想道:“杜夫人说,她抱小公子出走时,小公子左臂上有一块暗红色的、麒麟形状的胎记;另外他的颈上还挂着一只碧玉麒麟玉佩,内衣兜里还有一只护身符。
“后来,杜夫人在林中遇到强盗,为了逃命,她才把小公子丢弃在灌木丛旁。当时她因为急于逃命,只把小公子颈上的那只碧玉麒麟玉佩给摘了下来……”
阮夫人道:“那你可知道那只护身符的下落吗?”
凌云摇摇头道:“杜夫人不是说,当时走的匆忙,那只护身符没有来的及摘下来——所以那只护身符便同何府小公子一起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阮夫人哑然道:“志超,你知道那只护身符现在何处么?”
凌云抬头,只见母亲脸上一片惨然,声音凄楚,目光直直地盯着他手中的护身符,不由心里一沉,颤声道:“娘,您是说,这就是……那只遗失的护身符?”
阮夫人艰难地点了点头。
凌云只觉头轰的一下,差点摔倒。他脸色惨白,喃喃道:“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阮夫人泪如泉涌,哽咽道:“你方才不是说那只护身符是随着小公子一起失踪的吗,一切不是都很明白了么,你……你就是杜夫人葛氏抱走的那个孩子!……”
凌云在那一刻,觉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如傻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我就是葛氏当年抱走的那个孩子?也就是说,何禹廷是我父亲,常青公主是我母亲,我是何禹廷的儿子,我居然是何禹廷的儿子!……
凌云的表情逐渐变的僵硬,连脸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着。他呆了半天,忽然笑道:“不,这不是真的,娘,您在与我开什么玩笑?……不会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