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河冬日极冷,昨晚下了一夜大雪,待到清晨,屋外积雪一有半尺厚。
溶桑桑起了床,便循例跟青松练武,院中积雪未清,可只半个时辰,溶桑桑后背就已冒汗。
关昕月看着梅树下舞剑的溶桑桑,隐约间,似看到儿子也在旁同女儿一同练武。
练完武,溶桑桑行至廊下,关昕月却还愣愣看着院中雪地一动不动。
“娘亲,外面冷,咱们回屋吧!”溶桑桑轻声问道。
关昕月回过神来,她有些落寞,抱起溶桑桑入了屋子。
“娘亲,溶二还没消息传来吗?我想去东泽,那狸沙我定要寻到。”大乱将起,时光飞逝,首要之事便是唤醒溶则。
关昕月却果断摇头,道:“寻药之事,你不用操心,我已又派了溶七和十一带人前往东泽。
“你贸然前去,无甚大用,只会徒增危险。待开春咱们带上你父亲,同去定波。”
溶桑桑在与时间赛跑,溶则之事如此,其他事亦然。
定波县虽偏远,却非世外桃源。大乱将作矣,岂能独善其身?
是日下午,青松送来溶大书信,信中所言,溶家旧部已召集五百余人。另有一异事,溶爵所领七四千户所千骑人马于宫门口常跪请罪后,回营一月具都卸甲归乡。
此番溶大招募溶家旧部,曾试图与他们联系,却发现他们并未回乡,多方打探亦无半点音讯。
溶桑桑身着月白袄子,坐在小几旁,双目看着窗外白雪。若非能见她深皱的眉头,真是冬日恬静画面。
“桑儿,想什么呢?”
关昕月从关父院中回来,行至屋内,见溶桑桑皱眉,走近柔声问道。
溶桑桑回头,灿然一笑,道:“娘亲,我泡了茶,您尝尝可能入口了?”
关昕月在小几对面坐下,笑着端起茶杯。
“娘亲,哥哥领七四千户所有多长时间了?”
溶桑桑突然问道。
关昕月讶异,放下茶盏,眼中闪过黯然之色。
“桑儿问这个干什么?”
溶桑桑又微微蹙起眉头,幽幽叹了口气道:“我在想,若七四千户所之人尽数卸甲,可尽数消失不见,会不会是皇帝暗中对他们下了杀手?
“可是,我又想不出皇帝这般做的动机。如果不是皇帝,那他们去了哪里?”
关昕月闻言,略思索道:“你哥哥统领七四千户所,不过两年时间,可你哥哥在七四千户所却已六七年。溶家男丁皆是三岁习武,八岁入军营。
“你哥哥自入军营,便被你父亲分在七四千户所。此后近七年,他从普通军士到小旗官、到总旗、到百户、再到千户。每一步升迁,皆是他自己上阵杀敌的军功换来。”
关昕月嘴角含笑,慢慢说着。溶爵是一个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只是这个儿子如今不在了……
溶桑桑下意识用手轻轻抠着小几棱角,喃喃道:“这么说,他们是生死相依的兄弟……那么他们会不会是聚在什么地方,意在寻机复仇?”
关昕月听溶桑桑此言,一时担心起来,她忧心忡忡道:“桑儿,你欲行之事,娘亲会竭尽全力相助。可你要谨记,无论何时,万事皆已你安全为重。”
溶桑桑点头,看着关昕月撒娇道:“知道了,娘亲放心,我胆子可小了,定不会去冒险的。”
关昕月轻叹口气,拿了溶桑桑小手在手中摩挲。
“那七四千户所之人怎么办?他们若真去为爵儿复仇,定会一去不返。”
溶桑桑笑笑,安慰关昕月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溶大会继续派人寻觅他们的踪迹。”
入夜,溶桑桑来到关父屋内。
关父已在几旁在等候,小几上没有摆茶,却是摆着本书——溶家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