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它终于能够看到,圈内狼族孩子间的残杀,远远还没有到最激烈,不死不休的局面。
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要它能够进去,能够阻止它们,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然后它方才终于感受到了,自己丈夫那一份作为首领,如同山岳般厚重不可阻挡的力量。
那力量推送着它,如同倾覆天地的巨浪推送一叶可怜的扁舟。
它发了疯似的吼叫,不顾一切的想要前进,却眼见着自己离那些狼族的孩子越来越远。
直到白狼重新又被从洞开的窄路中,推挤出来。
等候在一旁的黑狼,此刻才好整以暇的,从首领身后的缝隙里闪入。
白狼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那手足相残的狼族孩子们,愈来愈远。
直到最后黑狼侍卫踏入窄路以后,那三匹趴卧的巨狼,陆陆续续的又从新站起。
自己那望向墙内幼崽的视线,终于被彻底阻断。
白狼这才绝望的意识到,它的一切行为是多么可笑。
它谁也拯救不了。
它疯狂的对着首领撕咬、踢打。首领却只是如同泥塑木躯一般,毫无任何反应。
这反而更加令白狼疯狂,它猛的扑向首领,狠狠咬住了它的耳朵。
首领终于有所反应了。
却并不是白狼所以为的告饶或者认错。
它狠狠抽甩自己的头颅,就仿佛那只耳朵并非属于自己。
鲜血飞溅。
首领的抽甩猛的将白狼拽倒在地。这重重的一甩,终于令白狼清醒了一些。
在它那死死咬合着的嘴里,依然留着首领的半只耳朵。
首领却仿若未觉,已经离开了环绕包围成圈的狼群,以及摔倒在地上没有回过神来的妻子。
一匹狼独自离开了。
一路跟随母亲白狼而来,始终躲在远处的杜月笙,旁观了白狼一切徒劳的尝试,首领面对妻子厮打的沉默,以及那半只留在她母亲口中,父亲的耳朵。
她终于为那时自己的隐瞒与纵容付出了代价。
那些在修真界司空见惯的东西,那些对于人类而言,如同饮水吃饭一般随意轻松的东西。原来在狼族之中是如此难以承受。
甚至令一位部族之王,心甘情愿的认罪,并留下它的一只耳朵。
杜月笙死死的咬住嘴唇,任由着眼泪滑落,无论如何也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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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替首领走入内圈的黑狼侍卫,重又令即将厮打缠斗在一起,因为母亲不同,分属两窝的幼崽们隔离而开。
毕竟狼族最终需要留下的,是真正残忍嗜血,啃食着它们兄弟尸骸存活下来的小狼王,而非群狼厮杀中苟活到最后的幸运儿。
它将口中失去了意识,却的的确确还活着的小灰狼,放入它那兄弟们中间。
为了不至于打扰它那兄弟们愈发激烈的厮杀,黑狼还贴心的专门摆放到了那,身躯已经被吃掉小半的尸骸一旁。
可是黑狼侍卫骇然的看到,伴随着那七窍流血的小灰狼贴近尸骸,它的鼻子居然开始诡异的耸动嗅闻起来,接着一双空洞麻木全无聚焦的双眼,陡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