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无边的意识空间中,举起火焰将自己点燃的祝融,一直到最后意识无法维系,即将彻底奔溃消散,并坠落回心脏以前,也最终没有等来太一的归位。
他只能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苦笑。倘若是因为自己彻杀函谷,消耗了过多先天一炁,以至于无法唤醒太一,令原始身死、天庭崩殂,恐怕自己万死都难辞其咎啊!
他于是毅然连着即将坠入心脏的最后种子,也一并点燃。
那是承载在元始之中,他的一切道之痕迹,一切的存在根源。
种子点燃以后就再无法熄灭,他的这次死去,应该是真的死去了。
但祝融却仅仅是以强大的意志维系着,令自身存在不至立刻崩溃,再次将先天一炁高举过头顶,对着那片黑暗重新高声喊道,“恭迎承天效法……后土皇帝……后土皇帝……”
那最后一个“祇”字,祝融拼尽了他所剩的一切,也没有办法说出口。
那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诵念一个名字,而是跨越无法衡量的空间,请求一位陨落消亡无数纪元,连概念也暗淡蒙尘的至上存在,重新焕发出一缕熹微渺小的光芒。
这样的代价,绝非是一个连着意识存在,都即将消陨的微弱思想,所能够承担的。
祝融不甘的怒睁双眼,似乎还想要再吼出一些什么。可他就这么连着未能吼出的话语,未能达成的夙愿,慢慢消陨。
无垠而漆黑的意识空间,见证了一位上古神明的一切不甘,却只是报之以默然。
转瞬之间,意识空间猛的急剧颤抖起来,那是元始即将彻底死去,再不能维系自身思考的危急时刻,这片空间所发出的最后呻吟。
却就在这最后的危急时刻,那充盈在这片空间内的先天一炁,却在顷刻间消散大半!
一个无限深远,无限辽阔,也无限虚弱的意识,终于降临!
随时将要崩溃,那意识空间的颤抖悲鸣暂停了;已经濒临寂灭,那种子余烬的陨落消散也终止了。
外界的一切依旧,但这具小灰狼的身躯却如同被从现实剥离,再不能继续恶化下去。
时间就在此刻静止。
接着,那余烬中,竟又重新升腾起火焰!
那火焰之中,竟又重新传来祝融不甘的怒吼!
转瞬之间,火焰又缓缓倒退,露出一颗温润饱满的祝融种子,并复又跌落回心脏之中。
就如同跌落回一片干涸而贫瘠的土地。
但土地不会永远干涸与贫瘠,不是吗?
留有一颗种子,就留有一点希望。哪一株参天大树,又不是源于这样一个微小的希望呢?
直到此刻,那个无限深远辽阔的意识,终于缓缓消散。化为一个方才呱呱坠地,却已经开始不停啜泣的女婴。
她心疼的向着虚空中,一处空无一物的地方摸去。
那是之前被祝融斩杀为四段,再无法维系存在的函谷,最后消散以前所站的地方。
女婴一边哽咽啜泣,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呜呜……函谷,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啊……”
她又走到祝融点燃自己化为灰烬,又由灰烬复归于种子,也一并消散的地方说道,“呜呜……祝融,你不知道元始失位难以压制之时,召唤会直接由众神本尊响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