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只要你有钱,你还可以选择私人定制。
比如来一场法事,又或者定制一些死人特殊物品等等,总之你能想得到的,他都能帮你办到。
对陈皮来说今天的日子很特殊——四月十四的魔神节,不仅是父母的忌日,也是爷爷的忌日。
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在秦虎香行买些祭奠用的物品,然后在坟头一把火烧掉。
当这些东西都变成灰烬的时候,他觉得父母爷爷便会收到他的东西。
阴间阳间便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实现物品的传达。
有时他还会买些酒、带些烧鸡烤鸭之类的肉食,让他们也好好尝尝,毕竟不知另外一个世界是否也有这些他们生前爱吃的食物。
时间一晃十五年已过,每次跪在父母爷爷的坟头前,他都会清晰记得那个魔神天,记得父母死不瞑目倒在血泊中的情景。
凶手至今仍然逍遥法外,而他真正要报考安察司的原因,就是要寻找出当年杀害父母的真凶。
这是他往后余生的时间里唯一重要的事情。
每每想到父母的死,他的心就痛得就像刀搅一般,同时愧疚感也愈发强烈,总会时不时出现自己如何帮助那个魔影纹身杀害父母的幻象。
愧疚感积压得越来越久,越来越多,他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就像一座火山似的,内部的岩浆在不停的沸腾。
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形成岩浆的大海,内部的压力越来愈大,惊涛骇浪般不断的在里面冲撞。
一旦哪天山体承受不住了,就会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
每每这种时候,他的脑袋就疼得厉害,只能靠药物去控制。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那种抑制不住的疼痛突然发出蹦的一声,然后他的脑袋就爆开,变得四分五裂。
陈皮甩了甩头,拍了拍自己脸蛋,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
他来到秦虎香行,一进门就扯着嗓门对着里屋大叫道:
“秦叔,帮我拿点纸宝蜡烛香!”
不一会,里屋的残破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半秃顶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样子,远远看去像极了一个十月怀胎的妇人。
“啊,是陈皮呀!”
看见来人,秦叔便一瘸一拐的迎了上去,像是见到子侄般开心。
像他们这种卖死人用品的老板,天天接触的都是一些即将吊丧之人。
这群人不是泪眼婆娑便是沉默是金,久而久之,老板们也练成了一套寡言少语的生意经。
否则别人会认为你取笑他,更严重点会说你对先人不敬。
但也有例外的时候,就像今天这样,见到逝去老友的孙子,热情度一下子就上升。
“来,秦叔,这是我给您配置的药酒,你用完了再和我说!”
陈皮走到秦叔跟前,将一瓶用塑料袋装好的药酒递到他的手上。
“哎呀,这有心了、有心了,也是多亏了你们啊!以前刮风下雨我这腿痛得连起身都难,以前多亏了你爷爷,现在又多亏了你配置的药酒,要不然我估计都下不了床了。”
秦叔看着手上的药酒,一阵感激,而想起陈皮的爷爷,却又不禁一阵感慨。
“行了,秦叔,您还跟我客气啥!我爷爷走得早,以前要不是您隔三差五的给我送顿热饭,我指不定早就饿死了。”
“这孩子,胡乱说啥呢?我跟你爷爷也算是忘年之交了,有我一口吃的还能饿着你。倒是你,每次都变着法子的给我带东西。”
秦叔边感慨边从一个木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红袋子递给陈皮。
“知道你要来,叔早就给你备好了!”
“谢谢秦叔!”
陈皮接过袋子感激道,里面配齐了各种纸宝蜡烛香。
“跟叔还客气啥。每年这个时间你都去给父母爷爷上香,像你这么有孝心的孩子这年头越来越少了!”
秦叔毫不掩饰对陈皮的夸赞,十几年前陈皮的爷爷就带他来这里买东西了,那时候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一晃眼,现在都已经大学毕业了。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孩子着实可怜,刚读小学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
后来爷孙两个人相依为命,谁知道没几年时间,爷爷也去世了,只剩陈皮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
那一年,陈皮才读初中。
从那以后秦叔怕他一个人没东西吃,隔三差五的就叫他到家里来吃饭。
刚开始陈皮还碍于面子问题而且又不大愿受人恩惠,所以拒绝了秦叔的好意。
可是饿了几天肚子之后,就再也不拒绝了,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呢?
但陈皮也不白吃,每个月他都瞒着秦叔,将饭钱偷偷的塞到何婶的兜里。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道理他懂。
秦叔虽好,可当家的毕竟还是何婶,他可不能做个让人嫌弃的小子。
幸好父母和爷爷虽然走了,但是也留了不少的钱给他,如果正常使用,足够他生活到大学毕业绰绰有余的了。
而他除了给伙食费,还经常带些水果和牛奶给何婶,惹得两夫妻对他赞不绝口!
这样的日子一只持续到陈皮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候他选择了住校,此后也只有逢年过节时他才拎些礼物上门。
听到秦叔说他有孝心,他自嘲的笑了笑,没有任何欣喜之感。
相反他觉得自己愧对孝心二字,每每听到一次都是极大的讽刺。
这种讽刺感与日俱增,特别是在调查父母死亡真相这一件事情上常年毫无进展时。
这两个字就好像是一个魔咒,只要一说出口,就能让他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自责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