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爷爷不在了,秘密可以说了,可以在坟头好好说说了。
第一个秘密便是父母死亡的那天,他似乎看到过凶手的背影。
对的,是似乎。
因为他直到今天都不敢确定那到底是产生了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
那人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把类似匕首的尖刀,刀身上全是血。
血一滴滴的往地上掉,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滴出了一条血路。
那人手臂上有一个魔影纹身,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感觉那魔影像是活了过来,用那黑得深不见底的双眼瞪着自己,仿佛要将陈皮拉进无尽深渊。
陈皮顿时觉得如坠冰窖,寒气从尾椎骨一直上冲到顶。
他惊惧的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紧紧抱住自己颤抖的身体,止不住的哭泣起来。
他忘不了那魔影的模样,长着一副人脸。
脸上尽是黑毛,裂开大嘴时露出黑色尖锐的獠牙。
人脸下方的身躯有八条锋利的细腿,闪着寒光,像是蜘蛛,却又比蜘蛛恐怖百倍。
它的身躯黑白相间,像极了从阴间而来索命的黑白无常。
背上还有双薄薄的翅膀,似乎轻轻一扇,便可落到人的身上,吸食人的血肉。
魔影纹身给他一种致命的恐惧感。
他没有勇气上前,害怕得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像有人用手紧紧的箍住他的喉咙一样,吐不出一个字,只能浑身颤抖的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这也导致了他往后的日子里一直活在恐惧和内疚的双重折磨当中。
一方面魔影纹身渐渐成了他的心魔,每次想起,他便如临魔城,惶惶不可终日。
另一方面他又认为是自己放走了杀害父母的凶手,从而导致父母的案件成为悬案,渐渐的他甚至觉得自己是杀害父母的帮凶。
第二个秘密让他觉得极度不可思议,那就是父母死亡的时候,他们的眼睛居然和“魔神天”的天空是一样的。
父亲的眼睛是红色的,眼珠是黑色的太阳;而母亲的眼睛是银色的,眼珠是红色的月亮。
爷爷看不到这种异象,可是他却看到了。
他不仅自己看到了,而且感觉自己也中了魔。
每次照镜子,他都能把自己吓一大跳。
他实在不敢相信,镜子里的自己,左眼竟然是红色的,里面有个黑色的太阳;而右眼是银色的,里面有个红色的月亮!
这个发现让他惊恐不已!
幸亏别人看不见,否则非把他当成魔怪不成。
太诡异了,他不敢和任何人提起,扯了个检查视力的谎言,让爷爷带自己去医院做了个眼睛的检查,可报告显示眼睛没有任何问题。
时间一晃多年过去,他也慢慢习惯了自己这种诡异的样子。
爷爷去世的那一年,他突然在梦里见到了一扇老式的双推门。
左边的门是红色的,门扣手的位置是一个黑色的太阳;而右边的门是银色的,门扣手的位置是一个红色的月亮。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扇门,可自从那时起,只要他一闭上眼睛,眼前便浮现出这扇门,一睁开眼睛,这扇门便消失。
奇怪的是每次他想走近那扇门的时候,却总是无法靠近,仿佛他们之间的距离是永恒存在的。
不管陈皮怎么走,门就在他前面,似乎触手可及,却又永远摸不着!
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这些异常的存在。
除此之外,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出奇的好,甚至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
得益于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他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一直到大学的本科毕业。
可他却鬼使神差的在毕业的时候选择了报考安察司,成为一名刑安员。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就连他身边最好的死党兼发小——张第三同学也无法理解他的想法,问:
“陈皮,安察司这工作又危险又累的,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为什么偏偏要选这个职业呢?咱们学律法专业的,到律法院工作或者当个律法师不是更好吗?”
陈皮边刷牙边口吐白沫回答道:“你懂啥?律法师啥时候不能考?再说了,律法院哪够破案抓坏人来得刺激惊险”
“最重要的是,安察司是什么时候都能考的吗?只招应届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张第三想了想不置可否,含着牙刷嘟哝道:“你这么一说又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那肯定啊,让你减减肥你还不相信?”
“怎么又扯到减肥的身上了?”
“当然了,别人头发长见识短,你是身体胖见识浅,能量都被肚子上的脂肪抢走了,哪还有多余的能量提供给脑袋?所以没办法思考人生的问题,这就是胖带来的恶果!”
“你这理论一套一套的,一下子歧视了女人和胖子,你知道得罪这两个群体会带来什么样的恶果吗?”
胖子撸起袖子做出要揍陈皮一顿的架势。
“这理论可不是我说的,可别给我乱扣帽子。”
陈皮见张第三有动手的趋向,赶紧洗漱完毕,溜之大吉,临走时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转身说道:
“胖子,今天是四月十四,爷爷的忌日,你和我去吗?”
“去啊,哪年不是我陪你去?”
“好,那我先去秦叔那里买些纸钱之类的,你在宿舍等我。”
“好的,我等你电话!”张第三见陈皮溜得贼快,不由轻笑一声:“这嘴就是有点欠!”
秦虎香行,一家卖死人用品的店铺。
店铺不大,但种类齐全。
纸宝蜡烛香、骨灰盒、寿衣棺材、首饰、车、房、佣人等等。你能想到的关于死人需要的一切东西在这里都能找到。
而这里的老板——秦虎也会贴心的告诉你祭祀需要些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