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特问众人既然已经来到伦敦,假期中打算去哪里转转。
卡皮察又是第一个发言,他说他想去伦敦的城市中心逛逛,看看塔桥,看看泰晤士河。
陈慕武却听出来了布莱克特话中的深意,他既然主动发问,应该是已经想好了推荐大家去游玩的地点。
所以他装模作样地问道:“帕特里克,你有什么好的地方推荐吗?”
“有,而且就在我家附近,”见有人接话,布莱克特很高兴,“你们知不知道,发现电磁感应定律的迈克尔·法拉第?”
别说是陈慕武和卡皮察这两个物理学专业的学生,法拉利真是“诸葛大名垂宇宙”,就连叶公超都跟着点了点头。
“法拉第的墓就在我家附近的海格特公墓,我小时候就曾经去拜访过几次,也正是因为他的影响,我才走上了研究物理学的道路。”
陈慕武不得不感叹,英国人有时候真是脑回路清奇,给人介绍游览观光的景点,竟然第一站就是这种地方。
不过既然得知了这一消息,陈慕武想着总归还是还要去凭吊纪念一下先贤。
毕竟没有法拉第,人们可能还要活在使用莱顿瓶供电的半黑暗时代。
第二天,卡皮察带着不感兴趣的叶公超去了伦敦市中心,陈慕武独自一个人去了布莱克特推荐的这个地方。
如果不是那些草坪上竖起来的一块又一块的小石头,陈慕武还真不觉得这里是会是那种地方,反而更像是一座环境优雅的公园。
除了法拉第,陈慕武还在里面惊讶地发现了另外一位伟人的名字。
他的大理石头像,还要等到1954年才被雕刻和安放,而现在只有一块小石碑,周围也是一片和他的名声威望毫不相符的模样。
这真是“鹿门黄土无多少,恰到书生冢便低”!
临走之前,他给管理人员留下了十英镑巨款,让他们在后者周边种些花花草草,并请他们定期对其加以维护和修缮。
……
除了去海格特公墓凭吊法拉第,陈慕武还在布莱克特的带领下,来到市中心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参谒了长眠于此的牛顿,还有在牛顿旁边立碑纪念的麦克斯韦等物理学先贤。
上辈子,陈慕武做梦都想不到,他能和这两个顶级物理学家产生联系。
但这辈子,两人不仅都是他在三一学院的老学长,后者还是卡文迪许实验室创建后的第一任主任。
再加上之前在仩海碰面的爱因斯坦,他已经集齐了物理学史上最伟大的三位大师。
在布莱克特家这几天,卡皮察天天嚷着要打牌。
陈慕武不会打桥牌,也对学一门牌技没什么兴趣,然而卡皮察又天天阴魂不散地在他耳边聒噪,于是借着来到伦敦市中心的机会,陈慕武到离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不远处的唐人街,买了一副竹雕麻将。
只能说麻将的魅力太大,这些小小的竹子块儿,在布莱克特家里大受欢迎。
当天晚上,陈慕武只不过打了两圈教学局,等他们学会之后,牌桌上就再也没了他的位置。
星期一一早,一行人到国王十字车站乘坐早班火车回剑桥,除了神采奕奕的陈慕武,其他三个人都是神思恍惚,哈欠连连,不知道昨晚的牌局到底进行到多晚。
陈慕武虽然四月份入学,但因为并没有选课,所以不需要复习准备期末考试。
于是回到剑桥之后,他已经进入到了休闲的半度假状态,每天写上两三个小时新的论文,然后就到康河边踩点儿,寻找最适合游泳的地方。
三天之后,顶着黑眼圈的卡皮察和布莱克特,拿着之前他们拍摄的反冲电子照片,还有记录的实验数据来找陈慕武,请他根据这些材料,帮忙写一篇论文。
“你们这几天,天天都在打麻将?”陈慕武好奇地问道。
“呵——”卡皮察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他摸出怀表,打开,指着表盘上的一个数字说道,“直到半个小时前,才刚刚结束。论文就拜托你了,我要回去抓紧时间睡上一觉。”
看着从自己这里推广出去的麻将,风靡全校的速度如此之快,陈慕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要是这些竹牌害得大家都像胡适那样博士毕不了业,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没办法,既然卡皮察已经拜托到了自己这里来,陈慕武也只能含泪在这篇论文的作者处,又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这篇只是揭示了实验现象和结果的论文,写起来很容易。
他也不需要花费大量篇幅笔墨,来阐述什么高深的长篇大论,陈慕武只需要把这几张清晰的电子轨迹照片刊印在期刊上,并根据这几张照片进行一定量的计算,证明这些电子确实和光子发生了碰撞,便是对那些仍然像鸭子一样嘴硬,叫嚣着“光不可能是粒子”的人最有力的回击。
比如说,玻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