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玄葵赶到了紧张地咬着牙的平贤盛身边,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所有的人都跑到了甲板上,然后全走光了?”
华玄葵又看到了眼前的池田岚,大声喊道:“池田岚,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我师兄现在在哪里?”
池田岚笑着对胡四郎耳语了两句,胡四郎翻译道:“那天你只是累得睡着了而已,你的师兄现在正在别的地方休息呢,来,上我的船,我们带你去见你的师兄!”
这和华玄葵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华玄葵没有听池田岚的,反而问平贤盛发生了什么。
平贤盛冷静地说,“池田岚在我的船上安插了内应,除了身边的这位‘信’以外,我的所有武士都叛变了。现在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华玄葵看着眼前的这个自信冲着他们狂笑的海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首先他肯定不能相信池田岚这个海盗。他绑架了自己,大概率是为了威胁齐千里师兄。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平贤盛救了自己一命,光是这一点就必须帮助他,哪怕敌我实力悬殊,希望渺茫,也只能这么做。一是为了报恩,二是把寻找师兄的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上。
“我会帮助你打败池田岚。”华玄葵挡在了平贤盛面前说。
“华君,你居然肯为了我这么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平贤盛看着华玄葵说。
“你确确实实从池田岚手下救了我一命,光是报答这份恩情,我也会帮助你。”华玄葵抽出了月影花枝,指向池田岚。
两边的人分别站在两艘船上对峙着,池田岚此时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一直频繁地望着天空。他不想为了一把天丛云剑在这里和华玄葵与平贤盛缠斗,虽然结果肯定是自己获胜,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为了抢剑而和他们争斗太浪费时间了,影响他原本对孙冯河联合作战的计划。最终他还是露出了笑容,说道:“看看你们的周围,硬拼你们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我就给你们一条活路吧,隽国兵法有一句话,叫‘围师必阙,穷寇勿迫’……来着?”池田岚看向胡四郎,胡四郎点了点头。
“平家小子,你把天丛云剑给我,我就放你们三个走,决不食言!”池田岚说,他也让胡四郎给华玄葵翻译了。
“……”平贤盛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华玄葵的实力究竟如何,他们三人到底是不是池田岚大军的对手,大概率是以卵击石。可天丛云剑是阳初国三神器之一,皇权的象征,他的父亲平归盛联合源家以武士之力一起控制了天皇,也和源家各自分到了天丛云剑和八咫镜两件神器。父亲将自己作为平家的继承人,才将神器交给自己,希望自己能继承父亲控制天皇、开创武士之世的梦想。交出天丛云剑无异于整个平家的颜面扫地,更别说是给一个海盗浪人了。对他来说,荣誉的丢失完全比战死更不可接受。
“华君,你怎么看。我应该交出武器,给自己留一条生路吗?”虽然平贤盛早已下了决心,可他还是谨慎地问了问华玄葵的意见,确认他的立场。他怕华玄葵听了池田岚的话,为了活命想杀了自己抢了天丛云剑投降,捏紧了手中的剑。如果华玄葵的话里有一点犹豫的话,平贤盛会对华玄葵先下手为强。
“这把剑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华玄葵问。平贤盛点了点头。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守护自己重要的东西吧!”华玄葵严肃地说。
“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平贤盛这才如释重负地说,随后他收起了天丛云剑,举起了“武权”。天丛云剑在对“权”的理解产生动摇的他身上相当于一块废铁,平贤盛只能使用“武权”这把隽国的剑来作战。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平家的小子,和你的野心一起埋葬在东海吧!我不想在这里和你们浪费时间。”池田岚将那把比人还长的长剑向着平贤盛的方向挥砍。
那把长剑名为“とつかのつるぎ(十拳剑”。光是剑柄就有十个拳头长,剑身映射着寒光。此剑是阳初神话中风暴之神须佐之男斩杀八岐大蛇的武器。池田岚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从平归盛那里偷到了这把神剑,他的武功,也都以十拳剑的神话故事为名。其中斩杀八岐大蛇的招式,名为ヤマタ斬る(天羽八头斩。
根本看不见池田岚的出招,但好像又能在恍惚之间看到他在一瞬间从八个方向发起了挥砍。难以想象这样一位壮汉居然能将一把沉重的大剑使得如同一把小刀一般轻松。
剑气卷起八阵狂风,像无形的巨大野兽的八根爪子一样撕裂了平贤盛的船,随后一阵大风将平贤盛、华玄葵、信吹到空中,重重摔下,沉入大海。
“老大,华玄葵是我们的人质,这该怎么办?”胡四郎问道。
“他们肯定被大海吞噬了,没空去找他。他活着死着对我来说不重要,只要齐千里找不到华玄葵,就会认为他还在我们手上。等我们事成之后再把齐千里除掉,就没什么问题了。”池田岚说,“平家小子已经耽误了我好多时间,我们赶紧起航!”
“是,老大。”胡四郎说。
“只是可惜了天丛云剑啊。”池田岚叹了口气。
池田岚重新整顿了舰队,扬帆离开,他在船尾再三确认了平、华、信三人彻底没有回到水面。
“六月花神,濯清涟而不妖!”华玄葵坠落之前使用了“天地参一”的呼吸法,六月花神的莲花可以排开周围的水。他将内力形成一层保护罩,海中一层球形的薄膜将三人罩住,保证着他们有空气可以呼吸。华玄葵早判断出他们不是池田岚的对手,于是想了这么个逃跑的计策。他们就这样躲在水中。
“这是什么?我们是在……海里?”平贤盛疑惑地问道。
“嘘……”华玄葵集中精神,维持着天地参一的呼吸保证薄膜不破裂。等到他感知池田岚走远了,才将平贤盛和信拖上了水面,坐在了碎裂的船的碎片上。
“多谢……华君,算是暂时躲过了一劫,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手动划船回去吗?”平贤盛问道。
“你知道最近的陆地或岛在哪里吗?”华玄葵问。
平贤盛看了看落日,指向反方向:“正在东方便是北山国,具体的岛屿我也不是很熟悉。”
“那你们握紧武器,扶好我的肩膀了!”华玄葵对二人说。
平贤盛和信非常疑惑华玄葵要做什么,但还是照他说的,一手捏紧了武器,另一只手搭在了华玄葵的左右肩膀上。
华玄葵呼吸着“天地参一”,再次使用了“六月花神”,驱逐了周围的水。这次他能直接踩在海面上跑动而没有沾湿鞋子,令平贤盛和信瞠目结舌。
华玄葵在海上带着二人狂奔,一路跑了不知多久,终于在天黑之际跑到了一个小岛的海滩上。岛上似乎没有人烟,可能是个荒岛。
“多谢华君,华君?”平贤盛在海滩上说,华玄葵此时已经内力耗尽昏倒了。平贤盛拉住了他。
“平大人,我来背他吧。”信说着便把华玄葵背到了自己背上,收起了月影花枝。
“很好,信。我先去四处探索一下,你在这里照顾好我们的救命恩人华玄葵君。”平贤盛说。
“是。”信应道。他找了个岩石后将华玄葵放在干燥的地面上,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华玄葵身上。此时寒风吹过,虽然有岩石挡风,可还是被吹得信瑟瑟发抖,但他依然恪守着自己的职责,守护着华玄葵。
他在岛上谨慎地小跑着,四处寻找着这个岛上有没有人,或是有没有地方可以让他们安全过夜。
远处传来女人的呼喊声,平贤盛拔出剑,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