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东海阴风
在东海上散国的北山国与阳初国之间的一处海面,池田岚的五艘大船正朝着平贤盛的四艘大船气势汹汹地袭来。平贤盛没有感到畏惧,命令将他的船直接靠过去交战。
池田岚的五艘大舰,为首最华丽的一艘,便是池田岚的主舰,名为“风娘”舰。池田岚站在船头,手中捏着那把比人还长的大剑。他拔出了那把剑,在空中挥动了一下,海上凭空一阵狂风吹过,将池田岚的船只急速转向,飞速绕到了平贤盛的侧方。
“可恶的小偷!”平贤盛气愤地喊着。原本他想用缴获的池田岚的那艘船打头去撞池田岚的大舰,可没想到池田岚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在海上刮起狂风,让他的船像飞似的航行。
“转向,船头应敌!”平贤盛喊着,可他们的船根本来不及转向,池田岚的大舰“风娘”便撞了上来,以其坚固的船头撞击平贤盛大舰的侧舷。平贤盛的做工粗糙的大船根本抵挡不住池田岚的战船,船身被撞出了一个大窟窿,而“风娘”却几乎没有任何损伤。
平贤盛船上的所有人都被这撞击的冲击力给掀翻在地,华玄葵死死扣着桅杆才站稳了脚跟。
“平家的小子啊,你抢了我一条船,这让我颜面扫地啊!今天不把你收拾一顿,我的面子很过不去啊!”池田岚踩在船头,用大剑指着平贤盛说。
平贤盛勉强从甲板上爬了起来,对池田岚骂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你就是天皇陛下的一条看门狗,犯了该死的大罪全靠我父亲大人保下了你,父亲大人那么看重你,没想到你居然还偷了我们家的神器去当了海盗!”
“做人可是要圆滑一点的嘛,我可不喜欢你们的什么武士道,给低级的武士洗脑成了为你们征战的没有自己思想的工具,你们和那些贵族又有什么区别?”池田岚反问道,“你爹平归盛会看重我,不过是把我当成更高级一点的工具罢了。”
平贤盛拔出了背后的一把剑便冲着池田岚而去。
池田岚用大剑向平贤盛一挥,一阵狂风夹杂着巨大的剑气袭向平贤盛。平贤盛用那把名为“武权”的剑轻松斩断了狂风,一跳便来到了池田岚的面前。
平贤盛看池田岚动作笨拙,举起剑拦腰砍去。只见池田岚抬起那支义足,挡住了平贤盛的剑。
“哼,叛徒。被父亲大人砍掉一条腿还不够吗?还要我再砍掉你另一只吗?”平贤盛说。
“哈哈哈,平家的小子,只会逞口舌之快吗?你这攻击软绵绵的,和你爹可差远了啊!”池田岚狂笑着说,他的义足突然脱落,没想到脱落的是剑鞘,那义足的本体竟然是一把刀!
池田岚将大剑刺在船上,一扭腰挥动义足刀,平贤盛没有想到,胸口被划出了一道伤痕。
“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你都没有办法伤到我,还不准备让你的武士来送死吗?对付你这个毛头小子,我一人足矣,我的船员根本没必要流血!”池田岚从容不迫地笑着喊道。
“池田老大万岁!”池田岚的手下在后面欢呼着。
“平大人,需要我们动手吗?”一个武士走到了平贤盛身边问道。
“不,不需要。等等,我在船上没听过你的声音,你是谁?”平贤盛意识到了不对劲。可他刚意识到这个武士不是他的船员的时候,一把短刀便被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们,不许动!再动一下你们的主子的小命就不保了!”那个武士用平贤盛威胁着其他的武士。
“你是,池田岚的狗!”平贤盛惊讶地说,“你居然身上没有文身!到底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哈哈哈,难道我的手下就非要有文身不可吗?”池田岚笑道,“你也不想想,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为什么我的船被你抢了这么久我才回来找你?”
“那艘船居然是诱饵!你居然让一船的人给你送死,就为了安插一个内鬼进来,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平贤盛骂道。
“嘴巴放干净点,平家的小鬼!池田老大给了我们荣华富贵和自由,我们为了池田老大心甘情愿赴死!和你给你的走狗武士洗脑完全不一样!”那个池田岚手下的浪人说道。
“义归,别干太过火了,平家小子没必要死,他活着比死了更有用。把他背上的那把剑给我,那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池田岚对名为义归的浪人说道,他还命令他的手下登上平贤盛的船,浪人将武士们团团围住。
“明白。”义归小心翼翼地一只手将刀抵在平贤盛脖子上,另一只手伸向平贤盛背后那把形状怪异的剑。
平贤盛迅速一把抓住了义归握着刀的手臂,手上一用劲扭断了义归的手腕,短刀掉落在了地上,义归也因为痛苦惨叫起来。他用左手从背后拔出了那把剑,剑出鞘之时,周围的空气都像凝固了一般,在海上吹起的寒风也停止了流动。剑身反射出又威严又温暖的七彩流光。
“天照大神的光芒,货真价实的くさなぎのつるぎ(天丛云剑,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池田岚的双眼露出贪婪的光,直勾勾地看着平贤盛手中名为天丛云剑的神剑。
平贤盛用天丛云剑在义归手臂上一划,义归便停止了痛苦的悲鸣,转头向池田岚奔去,想去掐住池田岚的脖子,却被胡四郎点了穴,浑身麻木倒在了地上。
天丛云剑是“权”的力量,平贤盛自创了一套配合天丛云剑的武功,名为“武权合”,这一招便是“魏武挥鞭”,被击中的人的内心会陷入无限恐惧,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擦伤,这对“权”的恐惧会从小小的伤口无限放大至内心,也会让他短暂时间内听从平贤盛的指令行事。
“干得漂亮,胡君。船医,把义归带走治疗!”池田岚褒奖着胡四郎,命令着船医,随后用邪恶的笑容看着平贤盛说,“把人当成傀儡来用,这可是最低级的做法啊,平家小子。就和你的手下那些低级武士一样,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听从你的,全是被你那套‘武士道’给洗脑成了你的工具。他们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狗,都应该拥有思考的权利,而不是完全听从你的命令。他们的实力在我手下能成为享受荣华富贵的自由人,但在你手下一辈子只能当一只拴在门前的狗!”
“遗言说完了吗?”平贤盛冷酷地说,“天丛云剑已经出鞘,你们都将臣服……”
可他话还没说完,他的船上就起了哗变,几乎所有的武士都拿着武士刀指着自己。
“你们,想背叛我?”平贤盛流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情,随后故作镇定地说道。
“平大人,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抱歉,平贤盛。池田岚太强大了,我们只是想活命。”“我只是想再尝一尝肉的味道啊,在你手下就一辈子只能吃糙米!”他手下的低级武士用颤抖的手握着武士刀包围着平贤盛说。在死亡的恐惧和对欲望的渴求面前,他们放弃了平家给他们灌输的尊严和荣誉。可他们还是有些害怕平贤盛的力量。
“看吧,我根本不需要什么‘武士道’给人洗脑,就能让人听命于我。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到我的船上来。我来和他做谈判!”池田岚对着那群叛变的武士说。
那群武士怕平贤盛出手,赶紧逃向了池田岚的风娘舰。
船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已叛变,平贤盛脑中一片空白,全身麻木,就算握着全阳初最强大的武器,也没法战胜眼前这个对人心完全解读的海盗。
“大人,船上除了那个隽国人和在下,您已经没有其他船员了,其他船上的武士也都叛变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需要和他们玉碎到底吗?在下愿为您先行赴死。”平贤盛的背后传来一个他熟悉的武士的声音,他回头一看,那是一个名叫“信”的低级武士,平贤盛都差点忘了他。信并没有叛变,而是选择了继续留在平贤盛身边,这令平感觉到了一丝欣慰。
可他的内心却依然产生了动摇,他对用强大的武力压制人内心的这种对“权”的理解产生了怀疑。他手中的代表“权”的天丛云剑闪烁的光芒也逐渐开始暗淡,力量也在不断流失。
此时的他,根本无力与平贤盛相抗衡,在广阔大海中的他也没有任何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