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露低垂着眼好似在思考,直思考了半会儿,才颓然又无奈地承认,“那时候并没觉得会有这么不舒服。”
那时候也没那么喜欢他,只有喜欢才会在意,也只有彼此靠得最近的时候,才会觉得两人中间某颗原本微不足道的小石子,都能硌得人生疼。
梁希叹口气,“你还是谈恋爱经验太少,说真的,这年头谁没几个前任,你都有个青梅竹马十几年的前任呢”
程露眼睛和头脑都在发热,反而心倒是出奇地冷透下来,懒散勾唇嗯了声,也没反驳。
模样看起来是醉了,梁希觑着她嘁了声,“多大的人了,吵架还只知道离家出走,今儿还回不回去啊”
外头天都黑透了,程露拨浪鼓似得摇头,“不回去,我今天不想再看到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咦”
梁希都起鸡皮疙瘩了,“别给我整肉麻的,事先说好,沈时白要是找过来,别指望我去给你当传声筒哦。”
“不会的。”
程露只这样说,梁希也没听明白究竟她是指他不会,还是她不会。
总之话音刚落,“他不会”就被手机振动着亮起的屏幕上,显目的来电备注给推翻,沈时白打给梁希的电话。
“你手机呢”
梁希拧着眉把这烫手山芋扔给程露,转而从沙发缝里摸出她的手机,按亮屏幕就在上头看见3个未接来电。
“喏,瞧瞧,你老公找来了,快接电话,合好了麻利儿从我这儿挪走,别耽误我晚上找小鲜肉厮混。”
“他打电话我就要接他说话我就要听凭什么”
程露按了静音,原本好好的,却一看见那三个字就鼻头发酸,血气上涌,干脆将手机翻过去盖住。
梁希瞧着真心急,“那先放这里,等他打来第3个再接,毕竟事不过三嘛,也足够证明你老公心里是有你的了。”
程露伏在沙发边缘的动作一顿,似乎被那话戳中最薄弱的软肋,突然抬起头来,“心里有我”
“你觉得是他和秦韵不清不楚的时候心里有我,还是我生理期不准时单独去趟医院,他不关心我身体究竟怎样,只关心我有没有撒谎,瞒着他去做手术的时候心里有我”
她笑得眼圈陡然发红,“他那颗虚伪自私的心里,还真是可笑地装满了我”
不想给人看到自己的狼狈,程露拿手挡着自己的脸,起身摇摇晃晃冲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哗啦啦将水声开到了最大。
梁希坐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突然怔忡住,清楚记得最初她还清醒的时候,并没提到过有关医院的只言片语。
等回过神拿起手机,电话已经自动挂断。
放在那里10分钟,第2通电话又打过来。
洗手间的水声还在响,梁希左右踌躇,到底没做好友的“叛徒”,任凭手机震个不停,从茶几震到掉下地毯,她也没去接。
但有时候不回应,也算是种明确回应。
所以第2通电话结束后,沈时白没有再打来,而是发了条消息梁小姐麻烦你转告程露,我在楼下等她,来接她回家。
梁希不由得睁了睁眼,起身去窗边看,寻了两眼果真在底下看见辆开着前灯的车,看不见车里,只看见车窗边搭着只夹烟的手。
车里昏暗的光,隔着老远看,倒像是颗掉落的火星。
身后洗手间的门终于拉开,她转过去,程露洗了脸还是满脸疲倦醉意,拖着步子往次卧去,听见了她的转告却也无动于衷。
然后次卧的门被关上,咔嚓一声又落了锁。
整夜难眠,后半夜时次卧的门锁终于重新响了声,梁希即刻竖起夜猫子般的耳朵听,但只听到仍旧还是洗手间的水声。
出来后,她听到家里的医药箱被打开,拿手机调来监控看,客厅里的程露躬成只虾米蹲在茶几旁,连续吃了2颗生理期止痛药。
窗帘拉开条缝,黑漆漆的楼下,那辆车仍旧孤独地停在原地。
究竟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
翌日睡到9点钟,程露酒劲儿散尽。
她浑身的气力终于重新回归,客厅里的手机却早就电量耗尽。
洗漱收拾过后,对着镜子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妆面,在梁希家吃完外卖送来的午餐后,她告别了好友,鼓起精神开车回到铃兰湾。
打开门,满室静谧。
阳台的窗户关了,卧室的门全都开着,昨天没回来,但屋里的垃圾袋已经都被人更换成新的,客厅里她的每个摆件都在原位,唯独冰箱上原本的便利贴不见踪影,洗手间里也只剩下她自己的洗漱用品。
程露心口不自觉地涌动了下。
她没任何表情地吸口气,抬手理了下耳边垂落的头发,压根儿没有半点探究再往次卧衣柜去看。
走到客厅坐下,她又在沙发上看到自己昨天丢下的包,以及小几上放的一只牛皮纸袋,更以及对面百宝箱里捉迷藏已久的胶片机。
打开来纸袋,程露从里头倒出一沓胶卷照片,都是自风暴来袭那时起到上个周末带多多去公园春游,沈时白拍的她,每一张都是她。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