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 一个人的心跳,忽然漏跳一拍的感觉
就像是身体突然被微弱电流击中,途径四肢百骸, 刹那间点燃了心底里存放的火种,骤然炸开漫天的烟花, 璀璨绚烂。
心跳漏掉的那一拍,沈时白觉得,那一定是他的世界里, 用来开启欢快盛典的钟声。
歌曲随着视频播放到尾声, 戛然而止, 宽阔的室内陷入短暂静谧的沉寂。
沈时白陷在沙发里片晌未动, 抬眸朝不远处,静悄悄关闭着的洗手间看一眼, 那里面藏着个, 会拨动他心弦的儿童简笔画大画家。
只是她好似脸皮薄, 忽然小朋友般“敢做不敢当”。
沈时白抿唇忍着笑意, 随即故意指腹轻点屏幕, 又让歌曲踩着欢快的节奏,重复回响在宽阔的室内。
稚嫩的童音, 相同的歌词,听得太久, 就会衍生出一种莫名可爱又滑稽的喜感, 好像动画片突然播放故障卡带。
他确信,洗手间里可以听到客厅的声音。
果然, 播放到第三遍末尾,门锁终于忍无可忍地轻微动了动,男人靠近沙发里好整以暇地瞧着, 拿手机给妻子发过去条消息
大画家沈太太,你再不出来,我要进去抓人了。
消息发过去,靠着门的沈太太拿起手机看完,回他警察叔叔,那请问这个盲盒你还满意吗
沈太太你不满意我不敢出门弱小无辜泪眼汪汪猫猫头
可能是知道自己的画技感人,门后的程露举着手机,抿着唇的弧度颇为心虚。
但事实证明客厅里的男人不是梁希,老干部t不到她表情包斗图的乐趣,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表情包回复。
沈时白望住屏幕,眉尖凝头疼的弧度。
无可奈何地起身,脚上绵软的拖鞋走路无声,到洗手间跟前,不由分说拧开门,控制着力道没弄痛门后的女人,而后侧身稍探,长臂揽住那截纤细的腰身,径直将人带出来,打横抱回到客厅。
身体陡然腾空,程露不由得低低惊呼。
脚上的拖鞋勾不住,啪嗒掉下一只落在沿途,另一只也悬在脚尖摇摇欲坠。
她双手忙下意识伸上去,环住男人的脖颈,双臂内侧贴上他炙热的皮肤,好似皮肤下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滚烫的岩浆。
转瞬被压进沙发里,身前坚硬身后柔软,程露好似落进云层,无处使力,拧眉靠着抱枕抬眸,目光正撞进跟前男人摇曳含笑的眼底。
“说说看沈太太,怎么今天突发奇想,要给我过生日”
沈时白曲臂拿手肘撑在她两侧,指尖拂开她鬓边的碎发,膝盖分开她双腿,说不上是好心不想压疼她,还是别的意味。
程露暗自在心里腹诽这男人不讲武德,抿唇说“你那时没跟我说,我们领证第二天就是你生日,沈先生。”
他没说,她面对微信备注的0612,也没想起来。
如果没有今天梁希的结婚纪念日问答,她可能要到明年6月才会恍然大悟。
那天倒是做了另一件事,请他陪同拜访姥姥姥爷,而后回绝了他的留宿邀请。
不知沈先生后来独自入眠,感想如何
程露当然没有真的问出口,但沈时白好像能透过她眼角眉梢的笑意,看得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可就算当时跟她说了,她就会留下吗
不会的,生日礼物只有旁人心甘情愿送的才作数,没有自己硬讨来的道理。
沈时白曼曼地“嗯”了声,身下的女人眼波流转,舒服靠着抱枕,问他“那沈总呢,今天的采访,怎么通通不按稿子来”
他轻笑俯首,薄唇碰了碰她近在咫尺的红唇,“没怎么,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罢了。”
“噢”
“你涂的什么口红”
“to ford。”
程露心不在焉应着声,饶有兴致地瞧他,没动,便见那男人又垂首碰下她,而后抿唇,好似在分辨她的口红,究竟用些什么香料。
她被他这种探究精神逗笑,问他“什么味道”
这话却好像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沈时白望着她勾唇,说“我没深刻尝过,怎么知道”
诡计多端又不肯承认的男人
程露自觉看透他,眼珠滴溜转了转,唇角忍不住翘起不甘示弱的弧度,说“那你来尝尝不就知道了。”
客厅立柜上的蓝牙唱片机,不知什么时候切换到了一首不知名的歌,调子前奏是舒缓的节奏鼓点,掺杂着带点磁性的女声正唱到
e cudde,sure i do ove it
我们相拥在一起,我当然很爱这种感觉
i need your is on e
我需要你与我双唇相覆
you kiss ore
能再和我拥吻更多吗
沈时白眼底漾出涟漪,微动了动身子,手掌伸到女人颈后稍托,教她仰着脸索吻,鼻尖蹭她鼻尖,蹭她脸颊、耳廓,用唇辗转流连在她眼尾唇畔。
他声音含笑,低得仿佛呢喃“这是你点的歌”
程露被蹭得发痒,侧过脸躲无可躲,“明明是随即的。”
“那看来是天意了”
天意都教他们此时此刻耳鬓厮磨,沈时白只需服从天意,弯唇覆上女人温软唇瓣,一寸寸地描摹,一丝丝地品尝。
这大概是程露见过最有耐心的接吻。
对方身体里好像住了个隐藏艺术家,要拿唇舌作画,缓慢而又细致到极点,将她的红唇变成他的画纸,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相拥的缝隙里钻不进新空气,体温和唱片机播放的歌曲一样,越来越高昂,像是盛夏天气里暴露在日光下的鱼,逐渐缺水缺氧。
但就算渴死,也不肯分开。
最终解救彼此的,是通不合时宜的电话。
手机在玻璃边几上的振动音效,被突然放大了好多倍,“嗡嗡”的声音直穿两人的耳朵,刺得程露仿佛梦中惊醒。
“谁的手机”
她嗓音被堵在男人唇边,含糊得教人听不清。
沈时白很不想管,更俯首追逐过去,指腹捏着她小巧耳垂揉揉,说“不知道,乖,我们待会儿再看。”
程露被堵得说不出话,可惜那电话并不消停,一通之后又是一通。
边几都好像要被震碎,沈时白撑臂悬停住,望见女人瞧着他,殷红的唇被磨得略微发肿,正笑得欢乐愉悦,好像在看他的戏。
他深吸一口气,无奈伸出长臂捞过手机来看。
“找你的。”
将手机递给程露,来电人是程家的佣人阿姨,也不知说了什么,女人陡然惊异地微睁了睁眼睛,条件反射般想从沙发里坐起来。
只是被压住没成功,忙拿手掌拍了下男人胸膛。
沈时白撑身拉她起来,就听她对着手机说“好我知道,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程露望着他,问“沈总,方便送我去三院吗”
“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