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将老道士看成是此界人族的守护者，那么，青苍便是此界羽虫一族的救世主。

谁对，谁错？

孰善，孰恶？

李缘指尖轻点桌子，有力的敲打声将南曦从沉思中拉回现实世界，问出了那个南曦不想回答的问题。

“降妖除魔，是惩恶扬善吗？”

南曦默然不语。

她总不能说，青苍岂能因为人类灭了无数蛇虫，就产生消灭人类这么十恶不赦的想法。

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混蛋逻辑，她说不出口。

人命是命，蛇虫的命不是命。

至少，蛇虫的命远没有人命来的值钱、重要。

这是作为一个人类来讲，正常的逻辑思维和价值判断，就像老秦所说，哪有蛇虫比人金贵的道理。

但是，现在跟南曦讨论这个问题的人，不，确切的来说，是神仙，不一定信奉这种价值观。

南曦眨了眨眼，不太敢跟李缘的炬火般的目光对视，宛如生活在潮湿角落的肮脏之物，不敢直面太阳的光辉。

“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见南曦沉默不言，李缘也没非要逼着她说出一个答案，饮了一口茶水，轻声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况且，你降妖除魔，也维护着族群的利益，这就是你心中的正义，尽管，它并不正义。”

“这世间，其实没有绝对正义可言，每个人心中的正义都不一样，每个人要捍卫的正义也不一样。”

“族群亦是如此。”

南曦很想附和上几声，但是，实在是没有话可以说，这种超越种族之上的视野，她需要缓上一段时间来接受。

放下杯子，从容的起身，李缘轻轻摸了摸南曦的头，后者心情之复杂，已经很难用言语来描述。

“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不要以善恶来评断所有事，善恶只在种族之内，你所行善事，也会是他人眼中的大恶，只因利益不同，所以众口难调，你，无需执着于此。”

“所谓功德，也不是扬善罚恶得来的，而是看利他性，归根结底四个字，舍己为他，就如同那佛祖以身饲鹰。”

“不管是你，还是青苍，都有成仙的可能，你们立场不同，故而，这是你们成仙路上命中注定的的劫数。”

南曦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先不说成不成仙，单是青苍消灭人类这个想法，南曦就得跟他杠到底，这事没得商量，也没有斡旋的余地。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常常听到的一句话，打架的双方，没有好人。

这话显然有失偏颇，但用在此处，却是极为合适。

没有正义可言，为了生存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