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商议了半天,杨铭最后道:
“事情还是要陛下定夺,大家搞一个详细方案出来,我奏请陛下,能通过就干,不通过,再另寻它法。”
刘炫和李纲,是负责方案主持的,这两个人最为老成。
许国公府,宇文述已经训了儿子一整天了。
“你就那么缺钱啊?怎么?我的食邑不够你花?还是我宇文述家业太小,您看不上啊?”
宇文述对于化及走私的事情,是完全不知情的,他以为儿子以前在走私上面栽过跟头,会改,嗯,确实是改了,从东突厥改成西突厥了。
化及为什么胆子这么大呢?亲爹有灭国之功,胆子能不大吗?
“也不是儿子一个人走私啊,”宇文化及道:“伊吾那边逃避关税的大有人在,儿子赚的跟人家比,都是小钱。”
宇文述冷笑道:“你知道不知道,太子今天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当时的感觉,仿佛是太子拿着一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等我离开大殿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架刀的不是太子,是你啊。”
宇文化及一愣,赶忙给他爹跪下:“阿爷言重了,儿子今后不掺和了还不行吗?”
“狼吃肉,狗吃屎,”宇文述沉声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分清楚什么是肉,什么是屎?你现在也是县公了,但是你瞧瞧你的实职,没有我,右翊卫将军,轮的到你吗?不想着怎么往上走,一门心思只想搞钱,你以为你是杨俊那个儿子啊?人家是亲王,什么都不干也是军府大将军,你以为你是谁啊?”
“阿爷教训的是,儿子今后再也不乱来了,”宇文化及低头道。
宇文述摇头叹息一声:“这么多年走私,都赚了多少钱?给我报个实数。”
“额”宇文化及支支吾吾道:“怎么着,也有两三百万吧。”
宇文述点了点头:“拿两百万出来,分为一年,陆陆续续给淑仪都送过去。”
“啊?”宇文化及目瞪口呆:“这是儿子的钱,给她两百万,我留一百万?那儿子这么多年谨小慎微,辛苦为谁啊?还不是给您老攒的养老钱吗?”
“呵呵,我用不着你养老,你想多了,”宇文述冷笑道:“剩下的一百万,是明年给,你一口气给人家送过去,人家不会收。”
宇文化及顿时苦着脸道:“凭什么啊?咱家平日给她的孝敬不少了,现在淑仪对咱们的态度也渐趋改观,没必要给这么多吧?”
“你记住了,”宇文述道:“等我死了,你将来能活多久,得看淑仪会保你多久,人家只肯保你一天,那你就只能活一天。”
宇文化及浑身一震,怔在当场:
“太子看儿子,就这么不顺眼啊?”
宇文述低下头,凑近儿子脸庞,道:“你要不是我儿子,我看你也不顺眼。”
说完,宇文述冷声道:“今年年底之前,把钱都送出去。”
“儿子知道了,”宇文化及一副颓丧样,目送他老爹离开。
人家宇文述这才是聪明人,杨铭在大殿内跟他提起化及走私,不是白跟你提的。
本来说着梁师都,人家为啥好好转到了走私上面?
意思就是兵部复盘的事情,我在不在意,得看你啊。
所以宇文述才会让儿子把钱都吐出来,吐给陈淑仪,等于是间接孝敬了太子。
宇文述心里很明白,臣子就是羔羊,君王什么时候宰你,你得能拿出肉来,拿不出来,你连羔羊都算不上。
所以走私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懂得喂饱上面。
宇文述今晚有场宴会,他请鸿胪寺卿陈叔明做中间人,邀请太子家令丞陈叔达、长安县丞陈嶷,通议郎陈恮,太常寺沈遵礼,京兆府主薄沈叔安以及一干在京的没有实职的陈、沈两家子弟。
其中沈遵礼,是沈婺华的亲弟弟,沈叔安是沈婺华族弟,这两人的正妻,都是旧陈的公主,陈叔宝的姐姐妹妹。
陈家和沈家,保守估计,有十几对联姻的,两家快成一家了。
宇文述想要讨好陈淑仪,肯定也得讨好陈家和沈家,以他的身份,其实算屈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