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撕下几片大树叶子，将就一下，擦了擦，正当他打算离去的时候，又闻到了一股恶臭味，他大感不妙，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一炷香后。

老道士换了一身行头，虽说还是一件破破烂烂的老旧道袍，但已经可以明显的看出这是另外一件了。

他跟着陈去非被方年抓回时，无意间，时断时续着滴在地上的血迹，小心翼翼的行走着，然后看到血迹突然消失了。

老道士停下脚步，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发现还是没有出现血迹，他愣了愣，忽然抬起头，看见了一座若隐若现的矮山。

他沉吟片刻，径直走向那座矮山。

“刚刚的那股杀气，似乎便是从那里传来的。”王老道人心中暗道，“这血迹又断在附近，那小王八蛋不会就在那边吧。”

老道士又开始犹豫了。

他走两步停一步，自己就这么冲进去，如果里面散发出那股恐怖杀气的主人还在，这不是在找死？

“他娘的，早知道当时进入‘侠者’时，不嘴贫说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扯什么‘利天下，忘忧我’侠者精神了，学那些个出世的‘羽士’‘隐士’不好吗？一毛不拔，无为而治天下。”

“不也是一样的当侠者？整日窝在山里头，哪会像自己这样，遇到这些破事，天天还提心吊胆的行事，生怕一个不小心，老命就交代在这了。”

老道士回想起当时为了吸引某个容貌姣好的女修士，哗众取宠，故作惊人之举，故发大义之言。

又为了不穿帮露馅，当了这么多年的“伪君子”，差不多都变成“真君子”了，现在想不“积极入世”，改成“消极出世”，已经难如登天了。

他缩了缩脑袋，只能硬着头皮，往矮山处走去。

老道士围着矮山绕了一圈，看见了一个隐秘的山洞入口，他停下来观望了一番。

“小王八蛋，你可千万别在这里面啊，不然贫道我也救不了你了。”

王老道人看出了那股杀气的源头便是这山洞内。

他现在掂量了一下自身实力，恐怕是十个他都不够那杀气主人打的，如果陈去非也在这里面的话，多半是已经死了，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道士自己还有一件品秩极高的保命法宝，他咬咬牙，走进洞内。

王老道人蹑手蹑脚的进到了洞内。

他看见。

陈去非披头散发，垂着脑袋，双目无神。

一滴血泪从他眼角滑落，滴在了怀中的一个少女脸上。

这少女就是朱钰，已死。

“一定要把那个残暴的妖修给杀了，不然，山洞里死去的那些人……就白死了。”

陈去非想起少女跟他说的话。

他看向一旁已经断气的方年，喃喃自语道：“那个妖修……死了……”

老道士愣住了，他也不曾想到会是如此情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站在原地，像一块石头一样，沉默了许久，许久许久，终于看见陈去非抬头望来，那个眼神，是怎么样的眼神啊。

“他们全死了。”陈去非说。

“怎么死的？”王老道人问。

“我不知道，我一醒来，就这样了，全死了。”陈去非回。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样？”王老道人又问。

“我不知道。”陈去非回。

长久的沉默之后。

“跟我回玉笥山吧，‘侠者分院’的那些‘阴阳术士’，有‘回溯时光，穿梭于阴阳两界’的能力，或许，可以查清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之前不也正打算去玉笥山查明‘青木帮灭帮一事’吗？”老道士开口道。

陈去非木然的点点头。

老道士一脸悲悯的看着陈去非，他突然想到自己修道一百五十年，先前也收过几个门生，但走的走，死的死，如今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他先前便看这小子十分机灵，自己那些不入流的下三滥骗术，一学就会，也曾萌生了收徒的念头，但迟迟拉不下脸来开口。

拜师拜师，都是徒弟找师父，哪有师父找徒弟的啊。

现如今，老道士又突然有了这个念头，但又不知道是否合乎情理，这种情况下，他开口提这个又是否合适？

他心里没底，犹豫了片刻，张了张嘴，又不动声色的闭上了，如此反复几次，他陷入了两难之地。

最后，老道士还是开了口，他问道：“贫道王孙，你可愿拜我为师？做我的关门弟子？”

陈去非抬起头，他神色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王老道人心底咯噔一声，以为要被无情拒绝的时候，陈去非突然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