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逐渐明白世界上有些事物注定是不一样的。有时仅仅是一层薄薄的木板,都像隔着无法逾越的天埑。”——谢媃
最近的高中生活过的真的很压抑。虽然很多时候是会这个样子的,这种印象从高一就开始了。
那时在没认识任何人的教室里,每个人都怔怔地坐着,听各种的陌生老师自我介绍,交代规矩。
都不敢怎么样,生怕一个小小的举动就会留下十分糟糕的印象,干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对张一瞳来说,咧嘴大笑都要在意暴露牙龈的问题。
于是一下课总是有一大群人在走廊上,到处游荡,东走西走,俯瞰面前的陌生与未知,便会想起曾经那熟悉无比的舒适圈,很多事总是回不去了才会有念想。整个校园都充斥着对过往的无限思念。
社交这回事,一旦有人的存在,就休想躲避。
为什么说学生时代的关系轻而易举的就建立起来了,因为共鸣的存在。就算是慢热的人,一次共鸣就够了,实在太慢热的话,那就两次。
许泽焉和董滢滢是最早的。当时他们还是同桌,董滢滢也没有如今这样满腔的活泼劲,还正处于社恐阶段。
那时当然早已听闻高中与初三相比的压力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可新高一生会安慰自己,认为学校会有适应期,结果第一周就来了个下马威。
那些从未预习却如行云流水般淌过的知识,与中考前夕相匹的纷飞灰卷,还有漫长的晚修搭配写不完的作业,即使是吹着冷空气,还是能将大脑闷出咕噜咕噜的大泡。
关于作业布置,总能在翻着闻风丧胆的页数而后,听老师说一句温柔的自由浏览,长舒一口气。最后发现布置完的作用加起来比预想还要多。
反正,在无数的虚晃和沉怨之下。第一周就过去了。
“真的好累啊,才高一就这样了。”刚摁下笔的董滢滢目光呆滞,摊在书桌上一动不动。
“就是,无语了。”
“那个,你叫啥,我是董滢滢。”
“哦!许泽焉。”
在周一的某个晚修结束后,开始了发话再接话,久不搭话的两人终于在数条共鸣的发出和响应中建立了友谊。
“我还记得那时到了周五,我就一个劲的揪着别人说,终于周五了,然后我回家直接大哭了一顿,因为那几天数学作业总是b-。”
课间的小闲聊又开始了,许泽焉旁是董滢滢,张一瞳旁是谢媃,即便过了这么久,他们还是会把那段日子再搬出来看。
“有这回事吗,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当时满满地社恐,想不到吧。”
“哦,还想不到。”
“闭嘴!”
谢媃趴在桌上,佯装睡着,只是睁着眼,在一旁默默听着,她最近真的堆砌了太多太多的负能量,高一的种种感慨进到她的耳中,只会不断还原压抑。
最近,琐事都堆积在她身上了。
昨日清晨,谢媃早到了些学校,保洁阿姨拖地的水渍未干,她一脚踩上去,滑了长长一条,险些绊倒,心都是吊着的,好在四周没人,羞红脸的糗样很快就沉下去了。
再来是中午午休,谢媃被语文老师亲自叫到了办公室,是因为她的周末作文质量大大下降,办公桌上的台灯光打在米色作文纸上,上面刺红闪眼的b评分清晰可见,还未干透的红墨仿佛还能用指尖晕开。
谢媃从来就没有落差到这个评分。一去就是整个午休,眼睛也没合一下。午休结束,她又是吊着颗心回了班。
“快毕业了,”许泽焉在数学课上突然发话,却不敢转向谢媃。“我们真的真的不在一起吗?”
谢媃愣住了。她从午休回来就没什么心思听课了,想都想不到耳边会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
“再”还是要用从前的话一笔带过吗,她是很喜欢,可缠在身上无形枷锁像是将她锁得更牢了,心一紧,既然枷锁是与生俱来的,干脆终结吧,什么都不要了。
“好好学习吧,我们就不要再那么亲近了”那条根是拔不去的,它深深的扎在谢媃内心深处,正中央。
许泽焉或许早料到会是这样,当亲耳这句话时,他选择了沉默,一阵死寂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