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一尘不变的生活,早就习惯了。
还是反复的晨间。
“这才几点呐,晚点出门也没事啊。”约为四十的女人走出窄小的厨房,又端来一笼刚出炉的大包子,米白色薄皮被肉胀得圆滚滚的。“吃完再走吧。”
“不了妈,我们边走边吃,不然赶不到了。”
女人的食指上缠着串斑痕泛黄的创可贴,是被蒸笼烫着的。她披下那头心爱的头发,青丝堆中还拥挤着几根发了愁的白。
“你手咋了。”
“没咋,你们快去收拾。”
“好。”
她转过身,熟练地抄起白袋子,甩甩撑开,用筷子飞速夹起包子,引袋,扎束。“拿去。”
其实女人又悄悄往她们的背包里塞了一小袋。
最饱满的包子。
她为了孩子们上学,完全诠释了“起早贪黑”这个词。每天加班加到深夜,加到整个城市入眠,早晨还得比她们早起一个小时,这一起,便是十八年。
感受爱,直到去爱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有的时候张一瞳姐妹俩总会谴责自己带给她的疲乏,而她却总是若无其事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让娇细的发丝在指尖奔放,不时的脱口而出某些随意的话,说罢,回眸轻笑。
我们都是爱与被爱的人,无论带来的有多疲乏,即便形成习惯,我们都会去选择隐瞒。
而让我们会选择隐瞒的,仅仅是因为爱。
“你们路上慢点。”
她的爱永远隐匿在千万句不经意的言语之中,太含蓄了,以至于有的时候,我们会在不知不觉中遗忘,淹没,甚至开始漠视。
“好。”二人接过袋子。
时间到了,敞开门。暖流一股子涌进了充盈冷空气的室内,干涩的眼触及到温热,催促般堕下,再撑起。捏在掌心的肉包还直冒热气,就着滚烫的豆浆,被一大口咬下。
秒针划向四十五分的位置,这时她们大概走到了刷卡处,地铁门从来都不会等人,当秒针划向整点的位置时,就得进到门里头了。每天过着如此规律的早晨,依旧在张一瞳的催促下。
最近这座城市更加热闹了,多了好多生疏的面孔。形形色色的人行走到车厢里,把里面填充得满满当当。
座位的金属面上渐渐的只能容下一个人,两人步入车厢,见状,开始了眼神交流。
三秒后,交流失败,张一瞳厚着脸皮坐下了,接着眯起眼,头沉沉的坠在怀里的书包上。
张一瞳从前还没这么干过。她计划前两站先小睡一会,后两站换乘时预习一会新课文。那次的翻车刺激还真是铭刻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