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早备好了骑射用的靶场。
骑射之靶场不似步卒之靶场,占地很大,箭靶也多。箭靶有高有低、有起有伏。从台上望去,遥可见约有十余箭靶远远近近、疏密不一地分布在靶场上。
蓝染右介首先驱马入场中。
靶场在郡卒阵的左侧。
骅下令,命郡卒左转,前边的坐下,中间的半蹲,后边的站立,齐观蓝染右介驰马射靶。
郡卒们见他人物美丽,驰马风流,挟绿沈雕弓,乘乌骓马,奔行于高低起伏的箭靶之间,却不似来射箭的,倒仿佛是谁家贵族的子弟春游郊外。
接着却见蓝染右介催马提速,绕着靶场的外围跑了两圈,待马速提上去后,以腿驭骑,挽弓搭箭,斜斜插入场中,迎对诸多的箭靶,时而控弦左射,时而侧身右发,忽而俯射马蹄,忽而仰射月支。
马蹄、月支,皆箭靶之名也。高者名为月支,低者呼为马蹄。马行如风,带起尘土滚滚,箭去如流行,迅捷带风。疏忽片刻,场中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箭靶悉被射中。
郡兵们看得眼花缭乱。
待蓝染右介射罢,近处的郡兵瞪大眼仔细去看,看得清楚,所有的箭矢皆正中靶中,再去往地上看,地上却是干干净净,未有一箭遗落。蓝染右介马上的箭壶里统共装了二十支箭,却是无一落空。他射得兴起,把箭射完了犹不肯离场,转首远顾三繁佐修,遥相唤道:“三繁君!箭来。”
蓝染、三繁均善弓,又是老乡,两人没事时常在一块儿切磋。闻得蓝染此唤,三繁立知其意,打马奔前,骋入场中。两人对面驰行,在靶场的正中相遇,交错而过,到靶场的南、北尽头,分别拨马回转,再相向疾行。这一次相对奔行却与上次不同,三繁抽弓矢在手,在马上施以连珠箭法,却是向蓝染连环疾射。
前箭方离弦,后箭已经出。后箭方才出,后后箭又已出。一连三箭,首尾相连。
眼见这三箭分奔着蓝染的面门、前胸去,旁观的郡卒们惊呼出声。便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蓝染兜马左右行,或仰首,或转腰,探手疾抓,眨眼间将此三矢悉数抓入手中。这是,旁观郡卒的惊呼尚未落地,见到蓝染此等妙技,惊呼复又转为惊叹。惊叹未落地,只见蓝染复又左射右发,俯身低就,把这三支箭矢尽数射出,观其去处,俱中左近的月支、马蹄。
场外安静了稍顷,彩声大作。
蓝染三箭射毕,与苏则於场中再度碰面。他冲三繁一笑,拨马转出靶场。驰马到台下,下马登台,晏然步至骅身侧站好,骑射半晌,他面不红、心不跳,只额头上被晒出了些汗滴,顺他的脸颊流下,晶莹剔透,更显得他齿白唇红,貌美如画。台下的郡卒却都不再把他当做寻常的贵族少年,望向他时,眼中满是敬慕。
三繁佐修留在靶场中,一如蓝染右介方才,控弦破左的,右发催月支,侧首回顾处,曲身散马蹄。
他射毕,志岛直武入场,他不用弓,带了两个骑弩射靶,弩力比弓强,射速也比弓快,如果刚才郡兵还能看清箭矢的去处,这会儿却是根本看不清弩矢的去处了。等到志岛直武射完,有的郡兵往靶上看,有机灵的往地上看,靶子上的箭矢、弩矢拥拥挤挤,满满堂堂,地上却依然是干干净净,不管是三繁的箭矢,还是志岛的弩矢,没有一箭射空。
蓝染、三繁、志岛是骑射,严原津乐射步射。严原亦擅连珠箭法,五十步内百步穿杨。
待其四人演过。
骅问郡代所诸属官:“诸君以为此四子箭术何如?”
成田隆孝说道:“四子俱佳,尤以蓝染君最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