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主君了!他一手提了两个脑袋,一手提着剑,从柱子后边走出来了。咦?噢!柱子后边露出了两只脚,主君刚才大概是和这人厮杀。”
村上监三郎听到了丹下典膳的消息,心中大石落地,再次拔刀出鞘,叫道:“江田君,杀进去吧!”
扭脸去找江田武左卫门,却才发现适才一直纹立不动的江田武左卫门已调动人手,命一队人去点燃宅外的那些柴木堆;命树上、屋顶上的弓手做接应丹下典膳三人的准备;调了一队人,抱起大木,等火起后就开始撞门;又选了几个手脚敏捷的,令他们等一开始撞门就翻墙入内。其它的则于夜色下列队伍,只等宅门被破开,便就冲杀进去。
——村上监三郎方才听得太投入了,要不是转脸这一看,竟不知江田武左卫门已开始着手强攻。
东边屋顶的那斥候拉弓射箭,试图援助丹下典膳等人,却因角度不对,连射三箭,都被屋瓦、树枝挡了。
西边较近处屋顶上的那个斥候叫了起来:“中院的岩佐组精锐一窝蜂地往后院去了!”
他一边叫,一边开弓射箭。这个斥候的位置不错,正监临着从中院、后院之间的开阔地,射了五箭,中了三人,再射时,那些人都已跑进后院了。
东边屋顶上的那个斥候大声叫道:“我见中院的那些人都提刀拿剑!”
中院有二十多人,后院原大概十几个人,也就是,除掉被丹下典膳三人杀死的,后院现已聚集了近三十人。江田武左卫门虽还保持着镇定的表情,却也不禁加快了语速,四面火起后,简短地命令道:“爬墙、撞门!”
东边屋顶上的那个斥候继续报告战况:“堀部君和中山君守堂门口,十几个岩佐组的人往里攻。堀部君受伤了!大腿上中了一剑。……主君!主君对堀部君说了句话!……主君顶上了堀部君的位置……堀部君和中山君杀出去了,往堂外冲,好家伙,中山君连着刺伤了三个人,杀出了一条血路杀出去了!”
村上监三郎的注意力大半转到了岩佐组的宅门上,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也似,一眨不眨,盯一眼那几个手脚利落的扈从武士爬墙,又盯一眼那队抱着大木的扈从武士撞门。“砰”、“砰”、“砰”!一下又一下,沉闷地撞门大响,似将夜色也都震动。
眼见这门不是一下、两下能被撞开的,而攀援围墙的扈从武士也才刚爬了一半。村上他牵忧主君,忍不住分神二用,问东边屋顶的斥候:“堀部君、中山君从堂门口冲出去干什么?是想护着主君杀出来么?”
“不知道!……堀部君没有往院外冲,而是向堂对面的树下冲。多人来阻拦他……都被他杀散了……他冲到树下了!啊哟!我知道了,他定是奉主君之命,去杀这些院中敌众的首领了。一个戴着皮甲的锦衣人被他赶得绕树乱跑。竖子!竖子!无耻竖子!又有几个岩佐组的人来阻拦堀部君。……中山君杀了上来,他在替堀部君解围……!”
“怎么样?”
“但是中山君突然‘疾步斩’,好快的步伐,那个皮甲锦衣人被中山君突刺击中了!剑刺进了他的后背。他倒下了。堀部君撵了上去,抽出了剑,又刺了他两剑……这皮甲锦衣人弹腾了两下腿,不动了。死了!”
“院里的那些岩佐组人呢?”
“都呆了。”
宅外的武士们听到此处,手脚不禁一停。宅外的火光燃亮了夜色,众人有的大喜,有的紧张,有的愣,有的惊叹,有的回脸看江田、村上等:这一刻,他们都没有出声。里巷又一次地归入了沉寂。
夜色幽静,一阵大呼声从岩佐组后院传出。这阵大呼远比上回的惊叫响亮,而且时间长,只是却很嘈杂纷乱,村上等依旧没能听清。
村上监三郎大叫问道:“岩佐组后院叫什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