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谷寿家猜疑之际,上杉谦和收到了父亲来信,信中说上杉谦章得到了藩里家老的支持,只要有足够的“证据”就要谷寿家办成铁案,进而打击老中。家老支持上杉家是因为老中与家老不对付,在藩里政见不同,下面的武士被迫站队,藩主的态度又模糊不定。不过总体实力上家老实力更胜一筹。
当夜,上杉谦和召集大家开会。
“证据收集够了么?”上杉谦和道。
“收集到了一些,但还不足以将其族诛。”
他掐指计算,说道:“族诛乃最重之刑,够资格动用此刑的罪行不多,也只有‘大逆不道’一罪了。”
大逆不道包括的范围很广,有政治方面的,比如:“谋反叛逆”、“诋毁先君”、“诽谤政治”、“执左道以乱政”等;有人伦方面的,比如“弟与后母乱,共杀父、兄,知而不发举”、“杀无辜一家三人”等。
“并且不道之罪也并非全是族诛。够上族诛的也就谋反、左道几类。”骅沉吟片刻,又道,“谷寿家乡里豪强,胆子再大也不会谋反。”
上杉谦和也知道很难。其实以他现在搜集到的这些证据而言,虽还不够将其族诛,但杀个十人八人、抓个二三十人却也足够了。但是,根据探查的结果,谷寿全族共有近百人,只杀个十人、八人,抓个二三十人远远达不到他“斩草除根”的目标。——他可不想给自家留个隐患,所以,这几天他也在一直地仔细考虑此事。
此时听骅说道:“我也知难以找到……不过,‘难以找到’和‘不去做’却是两回事儿。”
诸人目光灼灼,盯住他,问道:“君言何意?”
“我有个想法,只是不知可行与否。”
“说来听听。”
“就是之前咱们商量的一样,欲先拿下他家的一两个门客,作为突破口。”
“噢?”
骅从容地说道:“捕入狱中,严刑拷打。三木之下,必有所得。”
上杉谦和默然。他听出了骅的意思,什么是“严刑拷打”?什么是“必有所得”?摆明了是想要用严刑来逼迫谷寿家的宾客诬告其主。上杉谦和虽然是正直的武士,但知道行非常之事,必须用用非常手段,对这个决定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骅这种坦然的态度。
——便是未冠的童子也知,这种用严刑来逼迫宾客诬告其主的事情是见不得光的,然而,骅却丝毫不加避讳,“非常坦然”的就说了出来,就好像在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一样,反差太大。他迟疑了一下,决定暂时不纠结此节,说道:“话虽如此说,但上杉家是乡士督乡政,不是捕快,没有拿人、拷问的权力。怎么行事?”
这时座头市道:“我倒是有一个人推举。”
诸人闻言大奇:“愿推荐之。”
“此人乃乡西町捕快,平佐野右兵卫。我之旧人,料来他不会拒绝於我,也不会给谷寿家通风报信。最主要他欠了谷寿家高利贷。”
“这倒是个办法。”
骅道:“有一个是难处:西町管不到谷寿家。要想让西町拿人,就必须得想个办法将谷寿的门客引到西町界内,才好拿人。”
“……这的确是个难处。”上杉谦和皱眉:“而且不止一处。”
座头市道:“要说难,其实也不难。乡间轻侠之辈彼此多相识,我前几年在西町按摩的时候,结识了不少豪杰,有不少都认识谷寿家的族人和门客。通过他们设个局,或者请宴喝酒,或者赌钱,也不难诱个一二人来。”
甚次郎搞不懂了,他问道:“少君,既然如此,又为何说难?”
上杉谦和道:“难在该诱谁入局。”
“那么该诱谁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