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娘的一条命,在他们那儿不会触动任何灵魂。
甚至说不定他们还心生埋怨,觉得白安娘她给他们热了麻烦。
真可笑啊!
嫁过来几年,竟然没有一个人真心地替这个女子难过。
张司九忍不住想:你说,嫁人又有什么用呢?遇到好的,是运气好,遇到不好的,那就不只是运气不好吃点苦的事情了。
白老丈一眼都没多看潘家人,只站起来,指挥杨元璋:“走,跟我去把大姐背回去。”
杨元璋毫不犹豫:“您指挥,我来。大姐待我不薄,我今日送她回家去,也应当。”
张司九也站出来:“我去把人包一下。”
没有裹尸袋,那用床单包裹一下也不是好的。总不能让尸体就这么暴露着一路回去。
且不说这是不是对死者不恭敬,只说家属看见,又该多难受?
张司九包裹尸体的时候,还整理了一下安娘的仪容。
宁娘给张司九打下手,双眼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
齐敬经历了这么一回,早就累得站起来,此时看着这一幕,也是沉默不言。
张司九处理好一切之后,问齐敬:“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自己走?”
齐敬艰难站起来:“一起走吧。”
这样的人家,他也不想多留片刻。
稳婆将孩子交给了宁娘。
想了想,还是嘱咐一句:“孩子有点弱,挑奶娘的时候,尽量挑个身体好的。这样奶水才好。”
宁娘道了谢。又给了接生钱。
至于齐敬和张司九的诊金,宁娘也一并给了。
不过,张司九拿了这个钱之后,却也没直接走,反而是走到了潘家人跟前,伸手要钱:“诊金,麻烦结一下,我们要走了。”
潘家大儿媳气不打一处来,根本不给张司九好脸色:“刚才白家不是给过了?你怎么还要两份钱?”
张司九皱眉:“白家给的是生孩子和治大人的钱,我问你要的是给潘二郎的问诊费,那怎么一样?”
她惊呼一声:“不会吧,你们家大业大,难道还要赖账?”
潘家大儿媳妇气得够呛,还想顶两句,结果潘家婆母厉声道:“跟她废话什么?给她!赶紧把人打发走!”
于是,张司九顺利拿到诊金。
齐敬目瞪口呆的看着,总觉得张司九有点不怕死的意思——这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要诊金呢?
张司九觉察到齐敬的目光,于是正色道:“我们挣钱也不容易,该收的钱,还是要收的。我又不是来做好事的。为什么不要钱?再说了,看这种病,我没收他污染费,就已经是我有医德了!”
传染病耶!一不小心就职业暴露了!收个污染费,不应该吗?
当然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