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潘家出来之后,杨元鼎要帮忙把人送回潘家去,因此只来得及嘱咐一句:“司九你先回去洗个澡歇一歇,回头我再来找你。”
随后转头又跟周氏道:“娘,你用车送一下。”
周氏忍不住摇头骂了句:“还用你说?”
张司九本想拒绝的,可周氏坚持,张司九就没法拒绝了。
最后连带着齐敬也蹭了个车。
没别的,主要是因为现在实在是天色不早了。再磨蹭会儿,天都要黑了。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张司九才感觉出饿来。
这将近一天没吃东西,还消耗这么大,不饿就奇怪了。
周氏也猜到了,于是上车之后就摸出一匣子点心来,递给张司九,又嘱咐:“给齐大夫也分两块。”
一盒子里有十块点心。
给齐敬两块,那剩下的都给张司九。
周氏盘算很好,所以当张司九递过去第三块的时候,她坐不住了,微笑开口:“齐大夫真是年轻有为。今日的事情,还多亏了有您。”
齐敬连忙坐好,回答道:“您过奖了。这是每个大夫都该做的。只可惜,我还是技艺不精,没能将人救回来。”
说起这个事情,张司九有一件事情觉得很奇怪:“明明安娘都有了求生意志了,怎么最后又不行了?”
齐敬叹了一口气:“估计还是伤得太严重了。而且那样的情况下,被迫生产,对身体损伤也很大。当然,那被迫染上的病,也有一点原因。但是我猜,可能最终她自己还是犹豫了。因为她娘来了,说了几句话责怪的话。她……就瞬间不太行了。”
周氏忍不住道:“那孩子我见过几次,是个要强的。平日潘硕就不争气,她在娘家就有些抬不起头。没想到……那潘家也可恨,若不是赶巧了,只怕他们还要瞒着白家。那刚出生的孩子,也是可怜。”
张司九有些惊讶:“他们竟然还没打算告诉白家?”
“可不是么?我们去的时候,人已经上吊摔下来了。我们刚到,齐大夫他们就到了。今日,宁娘说她想去看看安娘,说她昨天夜里做了不好的梦,还死活让我也跟着去。我横竖没事,就陪着她一起过去。结果没想到……真是应验了。”周氏唏嘘:“可见,神明也是看不下去,不肯叫安娘就这么白白的去了。”
张司九就更惊讶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无奇不有,这种做梦预警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她点点头:“幸好去得及时,也许也是为了孩子,她才吊着一口气吧。不过,上吊怎么摔下来的?”
周氏更唏嘘了:“那布料放久了,有些朽了,自己断了。人可不就摔下来了?”
齐敬沉默半晌,此时还是说了句:“其实未必是布料。主要还是她自己挣扎得厉害,布料被磨出个缺口,这才断了。如果不是她自己挣扎那么厉害,估计也不会摔下来。我觉得,可能她自己也是有后悔的。”
张司九道:“多数自裁的人,都会后悔。死亡的痛苦,不是轻易可以忍耐的。人人都会有求生的本能。”
她声音轻下去:“其实对于孕妇来说,怀孕的辛苦,特殊时期,本来也容易钻牛角尖,容易想不开,情绪也容易起伏。所以……身边的人,真的一点都不能马虎。尽量还是得让孕妇保持心情愉快。”
“也就是他们家。”周氏非常嫌弃:“谁家儿媳怀孕了,不是当宝贝一样供着哄着?他们家竟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看那潘硕,以后怎么再娶!”
说来也很现实,白安娘这一走,孩子也被白家人接走,再过几年,这件事情被人淡忘了之后,潘硕续弦,还真比较容易些。
张司九摇摇头:“没机会了。他那个程度,多半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