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们在寺院里居住了半年多,心里没有疑惑,反而会令我感到奇怪。”
“李贽学说虽比现在一些腐儒多有开明之处,但在下属看来有些观点实在太过偏颇,并不可取,我实在不能理解外务部为何会极为重视此人,难道是有人在‘作怪’?”
“犯错,矫枉过正是常态,没有人能精准拿捏纠错的分寸。这一次派你们前来,不止是受那帮文士的请托,外务部还有更深远的计划。眼下,本土与明朝其实文化上已经有了巨大的隔阂,将来一旦我们接手了明朝北方,思想上的混乱似乎可以预见,我们需要像李贽学说这样的开明思想从中过度,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
给手下人大致解释了一下其中缘由,领头人又问及与李贽单独见面之事。
“寺院里的和尙收了咱们的香火钱,这事一定会办妥,不过李贽此人性格倔强,如今已年过六十,即使能把他说动,只怕也经不起海上折腾。”
“上面并没打算把他请回本土,送去济州或者夷州,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
叮嘱了其他事宜,几名下属领命告退。
在县城客栈住了数日,寺院才将单独见面之事安排妥当。
待领头人再次见到李贽时,只见他剃发留须,身型消瘦,俨然是个老和尚,差点没让李贽认出。
李贽语气平和的问:“不知施主求见,所为何事?”
李贽写书写到高兴时,便会搞这样的“行为艺术”,领头人听完解释,方才收回好奇的目光,应道:“我家老爷对先生的学说多加赞同,为此不惜一字千金,收集有关先生的所有著作。一个月前,老爷偶感风寒,因此不能亲自登门拜访,特派小人前来给先生问安,顺便想请先生解答心中所存已久的一个困惑。”
“不知你家老爷有何困惑?”李贽勾起好奇道。
领头人态度谦卑询问道:“我家老爷说既然都是儒学,为何汉儒、唐儒、宋儒与本朝儒表现得截然不同,在先生心中,哪朝儒学才是正统?”
“你家老爷所问倒是独特,依我之见,儒学没有道冠古今,万世至论的道理,无论唐宋皆非正统……”李贽思索片刻,又讲出惊天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