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七章:狂生(下)(1 / 2)

混在台下,有一不起眼的听客。听着李贽的离经叛道之言,那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随后悄悄退出了人群。

回到县城,临近日落,几名下属才姗姗前来汇报安排给他们的任务。

“队长,这是近半年来,我们收集到的李贽学说。”

领头人接过厚厚的一本汇总,随即翻开瞧了瞧。

正治方面,李贽以“异端”自居。针对当时官学和知识阶层独奉儒家程朱理学为权威的情况,贬斥程朱理学为伪道学,提出不能“以孔子之是非为是非”。诗文多抨击前七子、后七子复古之主张,认为《西厢记》、《水浒传》就是“古今至文”。

(注:前七子是弘治、正德年间(1488—1521年的文学流派,成员包括李梦阳、何景明、徐祯卿、边贡、康海、王九思和王廷相七人。后七子是嘉靖、隆庆年间(1522-1572年的文学流派,成员包括李攀龙、王世贞、谢榛、宗臣、梁有誉、徐中行、吴国伦、余日德、张佳胤七人。

李贽颇好史学,其晚年根据历代正史纂写了《藏书》一书,又广泛收集明代资料撰写《续藏书》,对传统史学观点有所突破。《藏书》一共68卷,是纪传体历史评论,讲述战国至元朝灭亡时约8个历史人物,通过对这些历史人物的反传统评价,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反对儒学。

对于秦始皇,儒家早已盖棺定论,将他定位为暴君,是历代君王里最残暴的一位,但在李贽眼中,始皇帝却是“千古一帝”,他高度认可秦始皇的文治武功之盛以及其对后世的深远影响。对于武则天,唐朝时评还好,到了宋代司马光时,就将武则天评价为牝鸡司晨,作为一个负面典型加以鞭挞,但李贽认为武则天是“政由己出,明察善断”的“圣后”。

李贽去世后,其弟子汪本轲根据李贽生前的资料,又编辑出一本《续焚书》(共5卷,其内容比《焚书》更为大胆。

在儒家门徒心目中,孔子是至圣先师,儒门鼻祖,但李贽却戏谑嘲讽孔子,认为孔子并非圣人,而是与大家差不多的庸人,“虽孔夫子亦庸众人类也”。既然孔子非圣,那么该向谁学习呢?李贽认为“耕稼陶渔之人即无不可取,则千圣万贤之善,独不可取乎?又何必专门学孔子而后为正脉也”,指出人人都是圣人,又何必一定要去学孔子呢?如果一定要在言行举止上向孔子学习,那么只会是“丑妇之贱态”……

翻过有些枯燥的正治观点,领头人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经济方面,李贽承认个人私欲,“私者,人之心也,人必有私而后其心乃见”。“天尽世道以交”,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交换关系、商业交易合乎天理。他不同意道学家宣传的“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的说法,认为人类涩会的任何举动都有其谋利和计功的目的。董仲舒“正其义”、“明其道”的宣传,也是以功利为目的的。

从功利的观点出发,李贽主张富国强兵。他批评道学家“高谈性命,清论玄微,把天下百姓痛痒置之不闻,反以说及理财为浊”的行为。他指出:“不言理财者,决不能平治天下”。针对儒家把文武分途,儒者不懂武事的现象,他强调武事重要,认为“知兵之将,民之司命,果家安危之主”。他提倡耕战,认为“务农讲武,不可偏废”,说“盖有所生,则必有以养此生者,食也。有此身,则必有以卫此身者,兵也”。针对正统理学家的“存天理灭人欲”的命题,他提出“穿衣吃饭,即是人伦物理”的主张,认为“理”,就在百姓的日常生活当中,对正统思想提出了挑战。

“队长,我心里有句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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