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成也人杰地灵,败也人杰地灵。
江西独特的人文地理环境,造就了江西的“盆地心态”,常有封闭、保守、孤立、窝里斗的标签。大批江西官员挤进朝堂,相互抱团,与别地竞争,自然会引起有心人的不满。
正德朝,首辅焦芳奏请正德帝,减少了江西5个乡试名额,同时禁止向江西人安排京官。他还一再建议吏部“戒他日勿滥用赣人”。焦芳负责主修孝宗实录,对江西籍的大臣肆意丑化,并列举了前朝名臣如王安石、吴澄的例子,说他们败乱果政。而且,他还从江西延伸到南方,对所有南人都很q视。他专门做了一张《南人不可为相图》送给了大太监刘瑾,增加了刘瑾老家陕西的乡试名额。
嘉靖朝,首辅严嵩爬到了权力的顶峰,但其是何德性,众人皆知。严嵩倒台后,江西士子的口碑瞬间跌到了谷底,导致明朝后期,唯有刘一燝一人成为内阁首辅。
万历朝,首辅张居正也不喜欢江西人,在科考时故意不让江西才子汤显祖通过,使汤显祖怆然离京。曾游历全国、见过大世面的官员王士性就言,江右商人最善于干“空手套白狼”的生意(“张空拳以笼百物,虚往实归”,令人不齿。
当然,江西官员的官场受挫与江西普通百姓无瓜,当地官员士绅的增加,反而使普通百姓生活越发艰难。江西本就山地多,平原少,每年税粮名列明朝十三布政司前茅,靠得是广大穷苦百姓的支撑,官员士绅都有优待,不在其列。
据统计,江西在明初洪武年间人口有9万左右,后来因“江西填湖广”的正策要求,强行迁移走了3多万人。按理说社会平稳,人口应该慢慢恢复才是,可到万历年,江西登记的户籍数只有5多万人,是越生越少了,这就很奇怪。
其实细细一想,原因不难猜测,许多失去土地的百姓全都成了“隐户”,要么给官员士绅做佃农,要么继续往地广人稀的湖广跑。逃到夷州的这一家人就是这样的遭遇。
女王周依炜之所以对这家人来自江西饶州府略感惊讶,是因为前往夷州的一路路程超过3里,在她印象中,逃到夷州的移民多是以闽広两地为主。
随着宋洲安插于明朝商业网的深入,只在沿海转移人口,已没有多少潜力可挖,商业网管理层不得不向人地矛盾更为突出的地区布局。像南直隶、江西、河南这些地区,靠着愚公移山,蚂蚁搬家的精神,终于打开了局面,近些年已成了人口转移的新兴增长点,只是因为每年的人口不过千人,远不及沿海地区,因此上报给本土的文件显得并不起眼。
周依炜安抚受伤妇人好生修养,接下来的生活即将苦尽甘来,临走时,还给一家人赠送了一些生活必需品,让夫妻俩感动得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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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笪安港逗留了几日,周依炜又乘车前往安平参观,作为安平的支柱产业,丝绸与棉布纺织厂自然是不可遗落的两站。
“从孵蚕开始,我们就采取了更为先进的养殖技术,不仅提高了蚕茧的成品率,还提升了蚕茧的品质,那些从江南而来的世代蚕农皆称赞我们的法子更加高明。”丝绸厂里做向导的年轻人骄傲地说道。
“现在工厂都在用机械替代,原先的老机工出路是如何安排的?”周依炜好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