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借着洪母的问题,讲了讲其中的缘由。大致来说就是少年人的母亲出身奴婢,父亲是某大户人家的嫡子,一段狗血的主母嫉妒奴婢,设计陷害,少年人的母亲因此受罚,不久病世,受尽羞辱打骂的少年人听闻济州没有奴婢制,于是计划了一场出逃行动。
听完少年人的讲述,洪母感同身受,不禁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见此情形,洪父劝少年人好生修养,赶紧拉着洪母离开柴房。
“哭什么哭,吵得我心烦意乱!”洪父没好气道。
“看见这孩子,我就想起了早夭的老大,同样是命苦!”洪母惆怅道。
洪母也是官奴婢出身,她的第一个孩子是与李朝驻守旌义的一个兵头所生。兵头因跟随牧主作乱,被宋洲剿灭,她这才改嫁给了洪父。
当初给兵头做小,本就是强迫,因此兵头身死,洪母一点都不难过,只是每每想起早夭的老大,她就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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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过后,少年人恢复地很快,已经能下榻走动。
这一日,洪父背着上山捡拾的柴禾回来,少年人快步上前,帮忙卸下。
别看人长得瘦骨嶙峋,力气倒挺大,洪父背得有些吃力的柴堆,少年人双手轻松举起。
忙活前忙活后,又是给洪父递擦汗巾,又是为其倒水,搞得洪父都有些不自在。
瞧了眼坐在矮板凳上,乐呵呵啃土豆蛋的混小子,洪父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家里要是能多个像你一样能干的小伙就好了!”
少年人诚恳道:“洪叔,不如我给您家做佃户,只要管口饭吃就行!”
“不行!不行!”洪父急忙摆手,“官府不许百姓招纳佃户,你一个大小伙只要能出力,总能有出路!”
“洪叔与洪婶的救命之恩,我愿当牛做马报答!”少年人情真意切的说道。
听到此言,洪父万分感动。
夜晚熄灯后,洪父与洪母躺在炕头说起了悄悄话。
“我想收小狗种为义子,你觉得如何?”洪父说出心中打算。
“我没意见,可官府那里会同意吗?”洪母担忧道。
针对从半岛上逃亡过来的李朝百姓,济州总督府严格按照7:3的原则,控制岛上李朝人的数量,一律将超出的李朝人口,与汉人移民一道送往宋洲本土。如此做,也是担心李朝官府的渗透,毕竟济州岛就在李朝眼皮底下。
从这项政策看,想落籍济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洪父早有考虑:“咱就说小狗种是洪家的远房亲戚,先从村长那里探探口风,看这事好不好办,如果不行,在想其他办法。多一个人,家里就能多分几亩地,咱们俩现在年纪也大了,得为混小子的将来做考虑!”
由于大批汉人光棍的到来,如今在济州娶媳妇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以前养闺女是赔钱货,现在却是香饽饽。婚家不仅要看姻家的彩礼,还得看姻家男子的前程。
现在济州岛有句顺口溜:一等夫婿是军官干部,二等夫婿是技术雇工,三等夫婿是土里刨食的农人。从顺口溜里就能看出娶妻的难度。
洪家就一根独苗,让混小子长大后去当兵,洪父洪母是万万不肯的,只有多攒钱才是出路。
“若是收小狗种为义子,以后咱家家产该怎么分?”洪母突然冒出这个疑问。
洪父意味深长道:“我看小狗种胆大心细,将来肯定会有出息,妇道人家别紧盯着眼前这点坛坛罐罐,有朝一日,混小子说不定还得仰仗这位义兄!明日,你去买些酒菜回来,我找金大柱喝酒,尽快把事办了,免得出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