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旗接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待我二人回京,与镇抚使大人讲明情况,朝中自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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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船在马公港靠岸,有留着髠发的宋洲人登船与船头沟通,核对完船上的货物,宋洲人才允许水手下船,在港口区活动。
本以为澎湖是一处荒僻的岛屿,却没想此地有着别样的繁华。操着粤、闽、江淮口音的大明商人穿梭于各商铺间,高声阔论着买卖。
许李两人注意到岛上所见货物最多的是糖。白糖、红糖、黄糖、冰糖,宋洲人将糖分得很细,每种糖都为其单独起了一种名称。
“这岛上全是关于糖的生意,可未见过你说的私盐。”李总旗低声向被夹在两人中间的刁三郎问。
刁三郎只来过一次夷州,那还是几年前的旧事,如今台南早就开始了新的商业布局,他哪里会清楚其中的变化。刁三郎有些哑口道:“大人,草民真没说谎。”
“有没有说谎,我们定会查清楚,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许总旗提醒。
三人来到一处酒楼,有店伙计招呼:“三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在船上呆久了,嘴里淡出个鸟,你们店里有什么好酒?”水手上岸爱干三件事,喝酒、打架、逛窑子。许总旗在喝酒这点上,倒学得挺像。
“本店有地道的甘蔗酒,还有从宋洲本土千里迢迢运来的葡萄酒,不知客官您要哪种?”店伙计问。
“哪种便宜就来哪种!”许总旗随口道。
三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酒菜,打发走店伙计,侧耳倾听起周围的商人与水手再谈论什么。偷听了一阵,商人们谈得都是生意上的事,几个水手提到分土地,这引起了许李两人的注意。
“那边每人分五亩,都是上好的临水田,土地肥沃,可比福建的山地强多了。”
“真的假的,咱家五口人,那不得分二十五亩地,都快赶上小地主了。”
“我是在安平港遇到逃难过去的老乡,他亲口和我这样说的。”
“虎哥,每人五亩低呀,要不咱也投宋洲去得了。”
“容我想想,这事还不知靠不靠谱了!”
“我看这事不会做假,你瞧这澎湖原来是什么穷样,如今宋洲人来了,又变成什么样,宋洲朝廷能管咱一家人吃饱穿暖,咱做个宋洲治下的百姓也未尝不可。”
李总旗听到这些见利忘义,大逆不道之言,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酒杯,隐忍着心中的怒火。
许总旗浑不在意地举起酒杯:“李老弟,今朝有酒今朝醉,好酒就得喝个痛快!”
李总旗释然道:“来来来,许大哥,干了!”
在酒楼喝得有些醉意,不起眼的甘蔗酒后劲还挺足,结了账,许李两人带着刁三郎返回商船。
夜晚,找了个机会,李总旗向船头询问信牌之事。
船头将白天在宋洲海关探听的消息说出:“要来澎湖做满五次买卖,金额达到六千两以上,宋洲人才会给我们发放信牌。”
李总旗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去夷州?”
船头不太有把握道:“除非能避开宋洲的巡逻快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