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府城。
驻该地的锦衣卫衙门忽然来了两位从北面而来的不速之客,两人出示了北镇抚司腰牌,立马有锦衣卫百户热情招待。
驻福州府的锦衣卫百户姓马名襄,世袭于祖上的职位,常日里办事小心谨慎,属中庸之辈。
今日见了京城里的同僚,马襄心里不禁有了一股不妙的预感,北镇抚司派人来查案,必定牵扯要案。
“许总旗、李总旗,请喝茶!”马襄客套完一番,问出正事,“不知两位来此,是为了何事?”
“实不瞒马百户,我两人前来是受镇抚使大人的命令,调查福建近来谣传的夷州风语。”许总旗沉声道。
一听“夷州”二字,马襄心头一颤,关于夷州风语,他也有所耳闻,但一直未放在心上,想不到这样的谣言已传去了京城。
如今北镇抚司派人来查,若真牵出大案会不会给自己安个渎职之罪,一想到此,马襄后背生寒,强作笑容道:“我也听过这样的谣言,但夷州素来是蛮荒之地,岛上野人凶残嗜血,有流民曾上岛开垦,结果或死在瘴气之下,或遭野人荼毒,至今百姓对夷州闻而生畏,想来此谣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马大人,谣言是不是无稽之谈,需待查证清楚才能下定论。既然是上头交代,我们应认真办好差事,做好自己的本职才是。”一直板着脸的李总旗忽然夹枪带棒的说道。
李总旗话里的讽刺之意,马襄听得真切,他讪讪一笑,并不接话。
许总旗放下茶盏,转过话题,问道:“不久前,福建巡抚上书,希望圣上恢复澎湖巡检司,加强福建沿海海防,近来听说福建及広东沿海冒出一伙声势浩大的海寇,马大人可知此事?”
马襄点头道:“这件事,我有听说,这伙海贼行为古怪,并未做谋财害命之事。许总旗问起此事,难道是认为海寇与谣言有关联?”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几年出现的奇事太多,朱骥朱指挥使不堪压力,已经病倒,我们这些手下当差的,在此关头需效死力,方能争回锦衣卫的颜面。”许总旗无奈道。
要说朱佑樘登基后最大的奇案,当属山东十几万流民失踪案。
我大明自有国情在此,哪年不闹饥荒,饿死个千把万人是常有之事。成化二十三年出现的流民失踪案,其间夹杂着灾祸、饥荒、作乱,并有外部神秘势力的干预,使得此案至今悬而未决。
流民在地方官员眼里那就是个夜壶,平时见着嫌弃,用时却急需。成化二十三年的水患退却后,官员组织流民返乡复垦,结果西三府许多村落空无一人。
朱佑樘收到山东巡抚奏报,立即派御史实地探访,统计实际户籍。水灾过后,西三府及淮北一下少了近二十万人。刨除饿死病死的,也不可能死二十万人,这其中起码有一半的流民莫名失踪。
丁口关乎地方的田赋、徭役、人头税,是地方官员重要的政绩考核点,没了人只有地有个屁用,地方官员这时候是真的急了,联名上书请求朝廷彻查。
于是,朱佑樘又派出明暗两批人查办案件,锦衣卫便属派出的暗线。
弘治元年,北镇抚司派出精兵强将前往山东,许总旗与李总旗跟随镇抚使调查夹仓镇的可疑人员尹侃。结果嘛,自然是人去楼空,一无所获。但这件事牵扯出辽东卫所,还有京城的兴丰记,使得案件越发扑朔迷离。
马襄应道:“许总旗说得是,这次调查夷州风语,我自当全力配合,凡有任何差遣,两位直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