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自小厮口中听闻王攸前来的消息,心中怒气顿时消去大半。
“你们都各自回去吧,按我说的,把四书五经读熟背熟,别整日里就只想着玩儿。”待宝玉,贾环,贾兰三人齐齐称是后,贾政单指着贾宝玉,嘱咐道:“尤其是你,东游西荡,到处厮混,同样是二十岁的人,怎地反不及人家的十分之一。也就面皮生的白净,好看了些,其它是一无是处。”
贾宝玉是一个‘不’字也不敢说。
“还有你,不要以为有你姐姐,就万事大吉了。这靠人不如靠己,抽了空去瞧瞧你姐姐,知道了吗?”贾政凌厉的目光转向贾环,贾环连忙藏起眼底的笑意,连连点头。
“兰儿,你书念得不错,可见你母亲素日里对你教导有方,要好好孝敬和报答你的母亲。”贾政又把目光看向孙子贾兰,比起看儿子时的凌厉,此刻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
“孙儿谨记爷爷的教诲,将来若是有幸中了举人,也会报答和孝敬您的。”
贾政听得此言,也是一乐,但又恐贾兰自傲,连忙提醒道:“你年纪尚小,切不可自傲。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孙儿记住了。”
“好,去吧。”贾政捋了捋颚下的胡子,并挥了挥手。
对于王攸的到来,贾兰,贾环,贾宝玉三人心中滋味各不相同。贾兰是喜悦和由衷的仰慕,贾环是又敬又畏,宝玉则是极其厌恶,是故三人经过王攸身边时,唯有宝玉一言不发,径自离开。
王攸入了书房,只见贾政正揪着一张纸喃喃自语,好似在推敲着什么。
“攸儿,你来的正好,快过来替我瞧瞧这副对子,这还是昨儿个重阳节和家里的几个相公闲来无事,作对取乐。我苦思冥想了一夜,也没什么办法。”贾政招呼王攸近前,又将手中写了对子的纸递给后者查看,只见上头拢共就两个字。
“色——难。”
“不错,这‘难’对‘易’,倒是简单,可唯有一个‘色’字,难以找出相对的字来,况且还需这两字合在一块儿能成一词,这‘色难’一词出自《论语为政》。”贾政搜肠刮肚,始终不可解之。
王攸欣然一笑,道是:“这个么——容易。”
“这么快?”贾政一喜,连声问道:“是什么?”
“姑父,这‘容易’二字难道对的不切吗?”王攸将纸摊在桌上,用笔蘸墨在‘色难’二字下面写下了‘容易’,又道是:“这‘容易’二字虽不如‘色难’出自《论语》,若真要引经据典起来,只怕多不胜数,随便寻上一篇必有此二字。再者非要与《论语》相当,结合孔圣人答子夏,攸以为《朱子语类》卷六五中‘节节推去,固容易见’可配之。”
贾政听罢,不由地击案喝彩:“妙!”
“姑父,这对对子的事先放放,攸今日前来是为贾雨村。”趁着贾政高兴,王攸说出了此番来府的目的。
“雨村?你找他有什么事?”贾政不解的看向王攸。
王攸难掩焦躁,把那年离京前去长安县一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