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到医院,父亲正在被抢救,母亲坐在走廊上眼圈深红。
父亲突发性急性心肌梗死,昏倒在家中,需要即刻手术。她突觉天旋地转,母亲告诉她,父亲一直都有高血压,偶尔会觉得胸闷。父亲一直以为是工作累的,这次突然在家里晕倒,母亲也吓了一跳。她问父亲是否受了刺激,母亲岔开话题,一会儿问她的工作,一会儿问考研准备的如何,她耐心瞬间消失,像野狼一样低吼,“是因为我么?”
母亲沉默良久,“我跟他说你谈恋爱了,他就”母亲脸上满是疲惫和厌烦。
她发信息告诉妺喜,父亲病了,要做手术,也许需要很多钱。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妺喜发来信息,“刚在忙,你发个银行账号给我。”
手术很顺利,接下来要看病人自己的恢复情况。父亲脸色蜡黄,表情越发难看了,她每天往返于医院,父亲原本就希望家里能有个男孩,现在更觉得遗憾——如果是男孩就能一直陪护,还能搀他去厕所。
“我爸可能是因为我病倒的。”她告诉妺喜。
“不会的,你别多想。”
“我妈说他听到我谈恋爱,就昏倒了,之前我离婚让他脸上无光,现在又做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
“你太累了,又在胡思乱想。”妺喜继续说,“任何时候爱一个人都不是坏事,父母也有他们的命,别把什么坏事都拦在自己身上。”她捧着手机流泪。
她和母亲默契的没有再提父亲昏倒的理由,父亲偶尔跟她聊天也只关乎她日后的工作,在父亲看来,工作跟人一样分三六九等,能带来声誉的是第一梯队,例如教育、出版、医疗;高物质回报的次之,如金融和如今火热的互联网;剩下的就是她从事的服务业,既没有高收入也不被人尊重。
父亲出院后,韩非约上她和美夕去庆祝,美夕的妈妈也有心脏病,但并不严重,偶尔劳累的时候会胸闷气短,美夕很担心自己有遗传性心脏病,韩非听后叮嘱她日后一定要做个全面体检,她满口答应着,其实根本不会去,她从小就讨厌医院,《病菌集中营》里面讲医院是病菌最多的地方,没病的人进去都会被感染。
美夕酒后大谈自己的前男友,她一开始听得很认真,半个小时后觉得乏力。韩非则从始至终都在发信息,她面露不悦,凑过去看,韩非下意识的躲开。
那晚送完美夕后,她把韩非叫回家里,质问他究竟在跟谁聊天。韩非一向性情温和,好声安慰她,但在她炮轰似的追问下,韩非也失去耐心,一言不发。
刹那间,她恍惚间看到自己跟前夫冷战的片段,接着韩非会彻夜不归,再接着他会去睡书房,再接下来
她听到脑袋里的某根线断掉的声音,冲韩非怒吼。她要求韩非删掉手机里所有女性,韩非被她的失控吓到,一边道歉,一边颤抖着删除好友,时不时停下向她解释对方身份,而她却真像疯了一般,丝毫听不进任何解释。
韩非忍让丝毫没有降低她的敌意,每次手机铃响起,她便汗毛直立,脑子里闪现韩非和女人耳鬓厮磨的画面,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她做了越界的事。有一天韩非在她家留宿,她趁机翻看韩非的手机。
后来想想其实根本没什么,女老师说话暧昧,韩非都是正常回应。她怒不可遏,把韩非从睡梦中叫醒,歇斯底里的对他哭喊,韩非看着她,眼神里是恐惧和悲伤,那一刻,她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
她不想告诉妺喜,打电话跟美夕哭诉。
“我跟韩非说,‘那个女人绝非善类’,他居然生气了。”
“不会吧,现在的男人真的那么单纯?”
“他觉得我怀疑他。”
“男女看问题的角度真的差很多诶。”
“还好你理解我。”
“就挺气人的,姐姐你还好吧。”
“现在没事了,可是他觉得我小题大做,他真的特别生气。”
“姐姐这不是你的问题,是非哥不对。”
“你也这么觉得么?太好了。”
“姐姐我觉得你被pua了。”
“是么?”
从那之后美夕代替妺喜成了她的情感顾问。
“我今天来例假,韩非明明知道,还带我去吃日料,我整个晚上几乎什么都没吃。”她跟美夕抱怨。
“姐姐这就是你不对喽,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知道例假的事。”
“但我告诉他了。”
“一顿饭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你真的很情绪化诶。”